没有人知道,顾光耀是否拉下了电闸,也没有人知道,他冒着生命危险去守护的究竟是什么?
或许有人说他傻,有人替他不值。
顾真知道,顾光耀守护的是生而为人的‘善良’。
孙维启讲完故事,一直低着头,这么久以来,他一直在改变,只为对得起那个坚定地背影。但无论怎么做,都还不够,毕竟那是一个生命的逝去,而自己还活着。
孙维启想要说对不起,他没能去拦住顾光耀,他还成为了一个累赘,如果自己没有纠缠着耽误他检查线路的时间,是否一切都可以避免?
他想要抱歉的事情太多了,所以他讲完这个故事,预期的是顾真对他的厌恶和恨。
如果顾真此刻将杯子里的水泼到他的脸上,他不会躲。
但他收获的,是顾真深深地拥抱。
顾真伸手,揽住他的脖颈,另一只手绕过他的后背,轻轻地拍了拍。
顾真的体温热度一瞬间在孙维启怀里凝聚起来,孙维启像是感受到发烫一般不敢动,也不敢回以拥抱。
直到耳边传来:“谢谢你,告诉我这段,我爸爸最后的故事。”
如果没有孙维启,这段故事,将永远不会被记录。
顾真相信孙维启,他没有欺骗她的理由,更让顾真相信的,是故事里顾光耀的选择。那和她记忆里的父亲形象完美重叠,顾真不对顾光耀的选择作出判断与评价,因为那是他人生的价值。
顾真又说了一遍:“真的谢谢你。”
孙维启的眼泪突然就落了下来,他的内疚汹涌澎湃,在无数个难眠的夜晚,将他淹没窒息。
在这一刻,他终于释怀了。
他的手环住顾真的背,紧紧将下巴抵在顾真的肩膀上,他终于说出了那句:“对不起。”
顾真没有说话,但孙维启知道,她已经原谅了他。
所以孙维启会那么害怕烟花爆竹的光和声响,所以孙维启会对顾真无微不至,所有的果都是因为早有因存在。
顾真将孙维启安排在附近的旅店,她在医院里面守了一夜,孙维启同样在外面提心吊胆,如今终于放下心里的负担,孙维启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顾真重新回到医院,令她高兴的是,陈素云已经醒了,正在由梁振华喂着小米粥。梁奶奶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在产房的椅子上坐着,抱着熟睡的小孙子,高兴地嘴巴都合不拢。
顾真小声和他们打了招呼,然后坐在了陈素云旁边。
“妈。”
“我听你梁叔说,昨天晚上连夜赶回来的?”陈素云心疼的握住顾真的手,没有继续说下去。
她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虽然是早产了几天,但其实当年生顾真的时候也是早产,陈素云心里有了准备,但没经历过的梁叔与顾真却是吓得失魂落魄。
陈素云笑了:“妈没事的,别怕,你有弟弟了,真真。”
顾真连连点头,忍下去的泪水又有点浮上眼角。
梁奶奶小心翼翼招呼顾真:“过来瞧瞧弟弟吧,大孙女。”
顾真起身走过去,蹲在椅子旁边,看着梁奶奶怀抱里那个小小的人儿,他眯着眼,小头发只有几缕,黑漆漆的。皮肤没遗传梁叔,倒是更像陈素云,光滑又白嫩,粉嘟嘟的小嘴唇正在吐泡泡。
顾真轻轻摸了摸他的小手,他的掌心和顾真一个手指头一般大,这就是自己的弟弟了。
一连几天,顾真和梁叔轮番守夜,照顾陈素云产后的护理,梁奶奶白天偶尔来,晚上回去休息。
夜里陈素云睡醒了,看了一眼,小斌斌吃完了奶,水,在梁振华怀里睡的正香。梁叔搭了个行军床,睡在陈素云旁边。
顾真坐在昏黄的台灯下,拿着一本书认真地看着,书本是关于护理产妇的知识。
陈素云有些渴了,想要伸手去拿水杯,顾真马上放下书本,忙走过来,给陈素云倒上热水,吹了吹。
“妈,我在给你加点红糖。”
说着,顾真从红糖罐子里挖出点红糖,用勺子搅拌着,红糖溶化后飘散出甜甜的香气。
陈素云看着顾真,突然说:“你更像你爸爸,都说女儿像爸爸,原来是真的,刚才你坐在那里,侧脸和你爸爸像极了。”
顾真生怕勾起陈素云的伤心,不敢搭话,只能转移话题:“妈,这水有点热,我再给你兑些冷的。”
说着,顾真倒了些凉开水进去,自己试了是温度,然后放到陈素云手边。
陈素云半倚在床边,喝一口红糖水,道:“生弟弟的时候,我仿佛去了鬼门关,使不上力气了,别人喊我我也听不见了……然后我看见了你爸爸,他一直没有老去,站在一棵大树下向我摆手,说什么‘你快回去吧,你这辈子有福气,我看见你过得好,我也就不等你了,我先走了……’”
陈素云仿佛做了个梦,但又不清醒,她记得顾光耀似乎和她说了好多话,但是隔得太远,很多都没有听清,然后他就走了。
自己睁开眼,听见哇的一声婴啼。
陈素云又喝了一口红糖水:“真真,我相信这个世界有一个反面,所有离开我们的人都在那里,早晚有一天我们也会过去,在那里重聚,但在那之前,我们在这个世界的正面也要好好活着。”
顾真用力的点头,悄悄擦掉眼角的泪水。
孙维启打了好几个电话,把事情安排妥当,然后开着他的车,在营子乡转悠。
原来的面粉厂重建后变成了自行车零件厂,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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