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褪败,枯叶已是堆得满地成道,假山岩石,疏淡成伤。青松盈翠,鳞鳞云翳,遥望的是莹泽扑面,绘成的是如花容颜,却是乱风舞慵妆,刮得脸生疼。
终究是无感,眸中清明,揽不尽山河,勾走的是魂,摄远的是魄,神思已然浮游。
却叹韶华倾负,迷离一世光景。落花覆黄叶,留存的是昙花一现。人生譬朝露,迥然以过,且陶陶,又是欢时。
萧青婉起了身,但仍旧是歪倚,执起案上的橙肉,往嘴中送了一瓣,只睨一眼她:
“我去做什么,无非是招得人说,又有什么好处呢?”
虽说皇子纳妾是常有,但这到底经了明媒聘娶,过了纳妾文书,又是林尚书家的千金,与以往那刘氏自是不同。
“可姑娘是王妃,她应当给您敬茶的。”皎月紧咬下唇,两指骨绕来绕去,硬生生吐出这句话。
不满是有,明明才几月,这便另寻了新欢,她是为青婉而哀,亦是为自己的前路而忧。
高殿郁崇崇,广厦凄冷冷。脱缰原野之上,寻心之所依,而不是独自一人在这金屋之中过了余生。
“皎月,你说我要是离开会如何?”她浅浅道出,随意一说,反倒激起皎月心中一惊。
也不顾规矩,急忙行至她跟前,眸中是琉璃水晶,仿若有蕴涵点点珠花,开口哽咽,却终究是道完了那句话:
“姑娘这是什么话,您要去哪儿?奴婢与您这些年的情分定不是白瞎了的,若是有些什么计量一定要说予奴婢。”
这些年来,在她身旁并非没有真情,可如此这般事事想着她的,到底是没有。
冬去春又来,寒来暑又往,暮色合而天穹白。一日复一日,日日何其多,光阴蹉跎的倒是不少,她一人伶俜影单,善意常在,恶行亦不消,但本心永固,方为太平。
萧青婉淡淡一笑,将莞尔化作温婉,瓷音动人心弦:
“你这般紧张做什么,我只不过随意一说。”
见着皎月稳了心绪,却又是叹了口气,将方才未竟的话语尽数道出:
“高门大户,琼楼玉宇,金屋装成大厦,四合天地寻乐趣,后宅之中斗分明。九天翱翔的凤,想成鸿鹄的人,谁又能安于室。”
皎月却是听不懂,睁着那双眸子,尽是疑惑,只说:“姑娘不喜这高门大户么?吃穿不愁,布衣黔首几世也肖想不到,姑娘为何不喜?”
萧青婉只轻笑一声,娓娓道来,愈说到后面,却愈感萧条。
“算了,你不懂也是再寻常不过,但愿你一世都不要堕入此道,如我这般。”
“皎月,你可知道陈阿娇?”
她抬头望去那张清秀的面容,像是无话可说,又像是刻意来言。
“奴婢自是知道,您以往对我说了好些,您说武帝以金屋为诺,娶她为后,倚她家势而登帝位,却终究是负了她。金屋虽是奢华,却只余她一人独守。
后来更是废其后位,长门宫中度余生,含恨而终。您说日后定是要寻一良人,执其手而白首不相离。”
“是啊,帝王哪有真情,一登大宝,夫妻缘尽,六亲情结。利用完了,便是弃之敝履,年少时的诺言有多少能成得真。”
皎月听罢却是哭了起来,声音呜咽,不停的抹那落下的泪水:
“奴婢知你想到了什么,当日一您心在魏王身上,得知嫁不了他,不知为何与相爷争执了起来。被赐婚给吴王之时,您誓死不从,却被相爷锁在闺房之中。
魏王甜言蜜语迷了您的心,可怜您与她青梅竹马,却是这般。”
萧青婉听完,却是心内生疑,与萧相争执,这是何缘由,为何她却半分也想不起来。
“你说什么?我与阿爹争执,你可知道是何缘由?”
“姑娘不记得了么?”皎月心思百转,疑虑渐生,姑娘怎会不记得呢,但却想不出个缘由,只盯着萧青婉看了好一会儿。
“我自是知道的,只是想知道你可对我上心?”
皎月听罢,这才放松了下来,原是这般,她本就心思澄澈,那些弯弯绕绕的一概不知,这便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当日你去找了魏王,回了萧府,便是直奔相爷书房,奴婢并未过问是何缘由。”
魏王,又是魏王,定是他说了些什么,看来自己该找时机弄清楚这些事,还有阿爹似乎是瞒着些什么,当日便有所察觉。
想了这么些事,却是有些疲乏,她支颐在案上,只轻轻阖目。
惨惨时节尽,兰华雕复零。
秋风萧瑟,吹乱她的额前发丝与衣摆,听到远处有脚步声急急而来,片刻便已到了她跟前,只听得声音,像是恭敬的样儿。
“王妃,魏王殿下邀您鸢尾亭一往。”便是前院向东的一处凉亭,那处人稀,清幽僻静。
萧青婉这才缓缓睁开双眸,望她那处瞟一眼,只见着一极为恭敬的青衣小婢女,低着头始终不敢直视。
“魏王何时能使唤你们了,这是我吴王府,竟能听他调遣,不知你可是忠心?”
端着一些意味不明,萧青婉冷笑一声,直直盯着那婢女,眸中徒留余下未融的冰魄,是寒寒侵人骨。
那婢女也是胆怯,竟是生生跪了下来,将额头抵在冰冷的地上,身躯颤抖,那双撑地的手却是死死地按住了,边喊道:
“王妃冤枉啊,奴婢只是一卑微婢子,魏王殿下的命令不敢不从啊。”
“人之常情的事,我不会说什么,这回便也罢了,下次若是听了他人的话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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