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泰山老大人出马,此行哪有这般顺利,不知道此刻的陈与权,是个什么表情?”
“你呀,哪哪都好,就是这张嘴不饶人。”
关于这件事,叶梦鼎还是有些自得的,五年的吏部尚书、十余年的执政经历,使得他的人脉几乎遍布京师各处,这才能不费吹灰之力,赶在陈宜中反应过来之前,就搞定了京中大部分官署,而最得意的,莫过于让留梦炎在病床上同意副署了,有了他的印鉴,陈宜中只能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南渡之后才有的左右丞相之设,就地位而言左高右低,可二者同为正一品,也都兼着知枢密院事,并没有节制一说,无论是谁签署的文书,都如同政事堂正式谕令,你可以去向官家申诉,却无法当场给否了,正是因此,才会有了平章军国重事的存在,那才是一言九鼎的独一人。
可陈宜中并不是,因此,在看到那份文书后,他除了捏着鼻子认下来,肚子里暗暗骂上两句,还得自己为自己的错漏找个借口,那无异于赤祼祼地当面打脸。
“他要不害小婿,谁会管他去死?”
叶梦鼎看着他一脸的愤焖样,居然猜不透其中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事情的经过他一早就知道了,那些所谓的隐情对于他而言,都不过是小儿把戏,眼见着这小子得了便宜还要卖乖,都不知道该不该为陈宜中感到悲哀,当朝宰相被人面摭,这是史书都写不出来的奇闻,而他还要这儿不依不饶。
“现下宫里快走了,朝中各部也行将出城,那些权贵富户不久也会跟上,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接下来,不就是搬个皇宫回后世么?这话刘禹当然不会直接讲出来,他略略思索片刻,就有了定计:“岳丈判了临安府,咱们做起事情就可以名正言顺了,首先是城中各个仓库,一粒粮食都不能留给鞑子,这是底线,其次是城中百姓,一个都不能留下,这也是底线。”
“还有府内各县,余杭、临安、昌化、于潜、新城、富阳、盐官,每一处都要疏散,乡下也好,山里也好,破坏得越是彻底,元人退得就会越快,最好将城池烧了,鞑子才没有精力去抓普通百姓。”
“老夫今日就发出钧令,命快马传至各县。”
听得他得有理,叶梦鼎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向谢氏要来这个临安府,就是为了行事的方便,现在元人逼近,不知道哪一天就会兵临城下,这个判临安府已经成了一个烫手的山芋,刘禹记得,历史上文天祥还担任过一任,不过历时很短,应该就是这个时期的事。
“除了钧令,还要将这份诏书抄录一份附上,他们只有听到官家都走了,才有可能跟着动起来。”叶应及抖着手上的诏书,补充了一句。
“筠用说得没错,不过某在想,这些知县,或许还会心存侥幸,想以城池结元人之欢心,送信的不能是普通小吏,最好有一定的品级,再带上两个枢府的卫士,一俟他们稍有迟疑,即刻拿下,换县丞或是他人上,时间太紧了,咱们耽误不起,有些事情就只能从权。”
叶梦鼎默默地听着他的话,此时的刘禹,在他的眼睛里,有一种露骨的桀骜,仿佛视那些规则如无物,曾经他欣赏过这种不同寻常人的品质,可是今天看来,却让人有种寒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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