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伯爵府里一间寻常厢房,看屋里的陈设像是客房,顾湘应该是一开始就被关在了这里的。
麻烦的是屋外守着重重隐卫,顾谨与顾湘都不会武功,真想要逃出去恐怕不容易。
顾谨心中尚且没有计策,顾湘已经自行在她身边坐了,问:“如今你也被舒王殿下的人给抓来了,那爹爹一定发现异常了,他会来救咱们的吧?还有哥哥,还有咸王殿下,他们会来救咱们的吧?”
顾谨垂眸,声音又复两分清冷,浇灭了顾湘心中才刚刚萌生起的希望。
“别把舒王想的太蠢笨,他从一开始就给咱们下好了套儿,兄长与殿下都去了缺月池找你,哪里能赶回到北疆城来?”
顾湘不明顾谨话中深意,仍旧一个劲儿的问:“那父亲总知道吧,父亲一定会来就我们的啊,军营里有那么多将士呢,还踏不平这么一个伯爵府?”
顾谨叹气:“有时候,我倒真的羡慕你如此天真。”
她玉指在桌面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敲了两下,终究长长叹了口气,“你不谙世事,从小到大都被你母亲捧在手心里,如今身赴朔北,经历这样一场变故,可还会耍从前的小孩子脾气?”
顾湘闻言脸色不由地一黑,顾谨这话戳中了她心中痛楚。
那清冷的声音还在继续,“你也不想想,舒王殿下无缘无故挟持你我做什么,他意图帝位,意图咸王的性命,又怎么会给父亲救人的机会?”
顾湘心中忽然一凛,一副海棠面容现了惊色,她只是不懂,并不是不能懂,待想明白了顾谨话中深意的时候,便只喃喃道:“难道是,他想要借我们去要挟哥哥?”
顾谨默默点头。
要挟顾好眠去做什么已经不用说的太明白了,他手上有十万大军。
顾湘一急,伸手握住了顾谨的胳膊摇晃,“可哥哥要是真的被他要挟住了,那咸王殿下岂不是很危险,可……可哥哥要是没有被他要挟住,那我们岂不是会死在这儿?”
顾谨被她晃得头晕,只皱了皱眉,心中不安又强了几分,顾好眠会怎么选择,她实在拿捏不准。
“你冷静点,咱们设法逃出去。”
顾湘又是一愣,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紧闭的门扉,眼眶里已经又蓄满了泪水,带着哭腔道:“这还怎么逃嘛,外头有重重守卫,怎么还怎么出的去。”
顾谨心头一软,又是无奈一叹。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们对你下mí_yào,咱们就也用此法。”
顾湘呜咽声顿止,睁着一双水灵灵的眸子看顾谨从怀中掏出来的一个小药瓶,她知道顾谨医术颇佳,临行前得陈相生送了好些个这样的瓶瓶罐罐,正心生好奇要伸手去拿那药瓶,却被顾谨拦下了。
“这是陈太医所赠的,据说只需要捏一粒放在油灯里,就能迷晕数十人,也不知他有没有夸大其词,正好拿门外这些人试试。”
顾湘听她说的胸有成竹,面上也不由地带上了笑意,起身就去寻灯盏。
姐妹二人敌对多年,却在这危难关头其利断金。
陈相生从来不是个会夸大其词的人,这一点顾谨一早就知道,那灯盏里燃了迷香,她与顾湘便屏了气息将窗户开了头条缝儿,也就一瞬间的功夫,门口守着的十数个隐卫便倒了一地。
顾湘尚且惊叹于这mí_yào的威力,顾谨已经拉了她的手出门。
“快去缺月池,但愿来得及拦下兄长。”
——
缺月池。
陆归堂望着涌上街头的将士,眼眸中渐渐渡上一层疑惑。
“舅兄,你这是做什么?”
顾好眠手执兵刃站在他的面前,一张俊脸生了冷意,身侧还站着赵羲得等人。
他上前两步,却眸光一转,看到了角楼之上一个隐卫,那是陆承修的人。
他道:“我可当不起咸王殿下这一声舅兄,现如今殿下拥兵自重,落得一个不臣罪名,还想要逍遥法外么。”
陆归堂眉头一皱,显然没有听明白顾好眠的话,更不明白为什么半个时辰前他还与顾好分头寻找顾湘的下落,这一会儿工夫他就变了个态度,竟是要对自己刀剑相向了?
顾好眠却似故意不与他言明,只侧首看了身侧的赵羲得一眼,身后将士整装待发。
“殿下生于皇室,眼中自然是以天下苍生为先,可臣不同,在这天下苍生之前,更愿力护家舍,今日对殿下刀剑相向,还请殿下不要怪罪了。”
陆归堂一怔,深望了顾好眠一眼,心中隐隐升起一股不安,看样子,顾湘不是平白无故失踪了的,而是被陆承修之人挟持了且用来威胁顾好眠的。
现如今他手上只有五万兵力,剩下的五万在定州,定然是来不及支援了,顾好眠若真要用自己的命来救顾湘,那他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儿。
但……
陆归堂眯了眯眸子,只懒懒一笑,却是往自己身侧的商故渊看了一眼,商故渊似会意,暗中戳了戳又一侧的冷山,冷山暗暗隐入了人群,未被其他人察觉。
此时此刻,只有黄奢一人一头雾水,“什么个意思,你们这是要自己人打自己人了?”
众人看他的目光都有些冷意,黄奢很识趣的闭了嘴。
陆归堂淡淡一笑,“舅兄既然都这么说了,那就动手吧,总归本王是不会束手的。”
顾好眠又与赵羲得对视一眼,赵羲得才刚举起手要号令全军,忽然听见一阵喧哗声——
整座缺月池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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