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疆元的大军在定州驻扎了两日,或许是迫于朔北兵将的威力,或许是前时与李昌平在定州城下的一战损失了不少人马,总归这两日黄奢老老实实躲在山林里,并没有下山再来滋扰。
剿匪是李昌平的兵该干的事儿,李昌平没醒,顾疆元自然不会管。只要黄奢不下山来迫害百姓,他们就也还看得过去。
直等到仲冬初一的晚上,军医来报,国舅李昌平醒了过来。
顾疆元与顾好眠得了消息急匆匆赶去中军大帐的时候,正见李昌平斜斜倚在身后软枕上,一张脸惨白无色,失了平日威风。
他抬眼看到顾疆元,眸色一亮:“顾元帅。”
顾疆元点点头,李昌平身边的亲卫便退了出去。
方才李昌平醒了已经问过麾下亲卫战况如何了,也得知了顾疆元父子暂时驻扎在此。
顾疆元沉吟一声,面有关切之意。连忙上前按住了想要起身的李昌平,“国舅伤的可不轻,可万万不要起身。”
李昌平手握成拳,猛地往榻边捶了一拳,这举动将顾疆元和顾好眠吓了一跳。
却听李昌平愤愤出声:“都怪我思虑不周急于求成,分明四五年都等下来了,怎么就一定要赶在这次将这帮山匪赶尽杀绝呢!”
他说的是前日他率军上山剿匪,却阴差阳错入了黄奢之翁的事儿。
这一仗看似被顾疆元的到来阻断了,但李昌平的部下仍然死伤七八千人,亦有百姓饱受苦难。
皆是因为李昌平思虑不周的缘故。
顾疆元叹了口气,同为将领,他能懂他苦心。
“国舅不要迁怒自身,你也有你的苦衷,那黄奢狡诈,圣上会体谅的。”
听见圣上二字,李昌平眸光一闪,连忙又唤回了守在帐子外头的亲兵。
一番吩咐,并没有避着顾疆元父子。
“快去让我们的探子与殿下联系,再修军报奏与圣上。”
彼时李昌平尚且不知陆归堂在汴梁城里惹出了事情,若是知道,定然不会如此放心的将他打了败仗的消息直截了当的传给朝廷。
最差不过是他丢了兵权,暂时不会拖累到陆归堂。
交代完此事,李昌平又将目光转向了顾疆元身上,开口嘱咐意深深:“顾元帅,此番你率军回朝,若是有时机,还得向圣上提一提令爱与咸王的婚事。”
事情不用说的多么明白,顾疆元和李昌平的心里都很清楚,若是李昌平因黄奢一事失了兵权,陆归堂的背后就必然要有顾疆元手里的十万大军。
顾疆元与顾好眠对视一眼,心里都想起了前几日他们在定州山下商议的那番话。
顾疆元点点头:“朝中局势不明,国舅爷安顿好之后,本帅便要率军回朝了,届时朝中情境,我会有书信来定州。”
李昌平闻言略显安心,他本想抬手抱拳以礼,这一举动却扯动了自己身上的伤痛,如这定州城里割人的风霜,刀刀深入骨髓。
……
汴梁城。
咸王府。
距离陆归堂进宫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商故渊几乎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他手里的折扇开了又合合了又开,愤愤出声:“我早说他府上的暗卫不顶用,这都去了多少时候了,消息还没有送过来。”
顾谨在旁坐着,显得比商故渊镇定的多,她淡淡开口:“不然怎么人人都说咸王府的侍卫比你商小公子还要清闲些。”
商故渊被这话一噎,顾谨明里暗里都在讽刺陆归堂将自己当老妈子。
他努努嘴起身,语气有些急躁:“那我便亲自去看看。”
孰知这话才一出口,咸王府暗卫的声音就冷冷地从门帘外头传了过来:“属下来迟了。”
这暗卫自从茶馆里拿到了那封急报,便马不停蹄往咸王府回赶,马还好,但他要跑吐了。
谁知才刚进咸王府的大门就听见商家小公子在说自己的坏话,他心中有些不平,但看了看陆归堂好像的确不在府里……难道自己平日真是太过清闲了?
商故渊没顾上数落陆归堂的暗卫,而是率先接过了那封急报与顾谨同看。
“定州匪乱,国舅重伤?”
这个结果,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残酷一些。
本该是由商故渊火速进宫将这个消息告诉陆归堂的,但这炙热的手信捏在手里,商故渊忽然有些不敢迈步了。
他“嘶”一声,心里拿不定主意,便又去问顾谨的意思:“顾小姐,你说这……是喜事还是坏事啊。”
若是定州匪祸真起,圣上需要有人在定州打仗从而重用国舅李昌平,如此一来可解陆归堂今日之危。可……国舅重伤,兵权不稳,这于陆归堂而言,还是一件好事吗?
顾谨接过那封急报,上书的八个大字微微刺中了少女的心。
这一刻,少女脑子里无数个念头电光火石闪而不灭,答案脱口而出,几乎也只是一瞬间的事:“进宫,奏报王爷。”
她知晓商故渊待自己不似卫丞相那般信服,便先解了商故渊心中之祸:
“喜事与祸事从来没有什么分别,不过定州大乱于我们而言是喜事,于定州百姓而言是祸事。国舅重伤于我们而言是祸事,于定州的山匪而言却是喜事。今日咸王遇责,于我们而言是祸事,于舒王府而言却是喜事。”
“商小公子,他生在帝王家,肩头有一份属于他的责任,如今势态,他受责备是小,延误军情是大。”
商故渊一怔,听过顾谨许多惊世之言了,却没想到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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