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莫爷爷带着我在会昭山练武,母亲便会守在一旁,她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莫爷爷授艺时对我很严苛,稍有不满他便会呵斥于我。我那时年纪还小,总以为可以躲到母亲的怀里哭,可母亲这种时候从来都不理我,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看得我感到羞愧了,又重新去练功。
我那时还暗地里抱怨母亲,为什么让我一个女孩子去学武功,学兵法,而不是和堂姐妹们一起玩耍。我现在才知道,母亲当时心里是如何的痛苦,她为我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在保护我,在挽救我的生命。
她知道,我极可能有一天会踏入这风波之中。她希望我多学点技艺,希望我变得坚强,这样将来活下去的机会就越大。她将她会的一切都教给了我,就连皇上当年送给她的玉佩,她嘱咐我带在身边,其实也是为了能在关键时候保护我。
那首词,中间隐着六个字‘烟云谷,莫青林’,正是她的墓室所在。画中叶伯伯发髻所指向的地形,与烟云谷一模一样。她既然吩咐我将她的棺木迁往那处,必定已做好了周全的准备。
孔瑄,我相信,母亲此时,一定在天上看着我们,她会保佑我们的。”
孔瑄伸出手,轻轻替她将眼角泪珠拭去,柔声道:“既然伯母在看着你,那你就别哭了,笑一个,让她放心。”
蓝徽容望着点点星光,聆听着身边之人轻轻的呼吸声,悄悄伸出手,握住了孔瑄的手,笑容如水波般荡漾开来。母亲,容儿明天就会带着他来见您了,您一定会保佑我们的,是吗?
容州城西会昭山脉,山高林密,秀丽幽深。烟云谷位于会昭山脉的纵深处,更是林木深茂,飞流潺潺。
次日天未亮,蓝徽容与孔瑄便由会昭山脉北峦而下,穿过数处险峰,于辰时末到达了烟云谷。
烟云谷内,空廖寂静,四面山崖紧仄,光线幽暗,偶有鸟雀鸣叫,也带着几分落寞之意。
蓝徽容与孔瑄在那青边黑底的墓碑前齐齐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下头去,长久地以额抵地,林间的鸟儿也停止了啼鸣,似在默默看着这对小儿女长跪于墓前。
一阵山风拂过,蓝徽容站起身来,她伸手抚上墓碑,手指运力摩挲着‘莫青琳’三字,来回数遍,‘喀喀’之声响起,石墓西侧的石狮柱以一种极慢的速度下沉,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蓝徽容向孔瑄温柔一笑,跳入那个洞口,孔瑄随后跟入,只觉眼前一黑,下坠了约两丈高,脚方踏到实地。听得蓝徽容在前方似动了什么机关,头顶洞口透下来的一点光亮消失不见。
‘嚓’声轻响,孔瑄点燃火褶子,二人沿甬道前行,走出数十步,蓝徽容按上右边的一处石壁,轧轧声过后,左侧石门开启,再前行十余步,到了一约五丈见方的石室。
石室内,一具黑色棺木摆放在一侧石壁之前的石台之上,棺前有一小小楠木供案,蓝徽容接过孔瑄手中火褶,走过去将供案上的白烛和石室四方的长明灯点燃,室内渐渐明亮。
蓝徽容长久地凝望着母亲的棺木及供案上摆着的灵位,泫然欲泣,孔瑄将她的手一拉,二人走到供案前,再度拜伏于地。
想起过去二十年的点点滴滴,母亲的音容笑貌,蓝徽容既伤心又惆怅。正在心中追思亡母之时,孔瑄忽然紧紧握住她的手,抬起头朗声道:“伯母,我,孔瑄,安州人氏,乙巳年六月十六辰时生,至今未曾正式娶妻。”
蓝徽容本是静静地望着他,听他说到‘至今未曾正式娶妻’时,明他心意,虽已与他有了夫妻之实,仍不免娇羞地低下头去。
“伯母,我在这里给您磕头,求您将您的女儿许配于我。我们今日在您灵前成亲,不求荣华富贵,只求生死与共,携手白头。求伯母成全!”孔瑄向清娘棺木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又望向蓝徽容。
蓝徽容明他心意,虽说现在能找到宝藏,但能否顺利从仇天行手中拿到解药尚不可知。他是希望与自己在母亲灵前成亲,不要任何礼教仪式,不要任何他人旁证,只要母亲看着二人,看着他和她终结连理,从此生死不离,今生再无遗憾。
她眼中含泪,温婉一笑,不知从何处涌进一缕风,室内烛火齐齐一跳,明明暗暗中,蓝徽容似看到母亲正微笑望着自己和孔瑄,仿佛看到她正将自己的手轻轻地放于孔瑄手中。
石室中,烛光下,孔瑄与蓝徽容跪于灵前,孔瑄仰头道:“天地为媒,母亲在上,我孔瑄,今日与蓝徽容结为夫妇,生生世世,至死不渝。”
蓝徽容望向那黑色棺木,轻声道:“天地为媒,母亲在上,我蓝徽容,今日与孔瑄结为夫妇,生生世世,至死不渝。”
二人对着棺木灵位而拜,室中烛火似也于这一刻亮了许多,映得蓝徽容腮边的红晕灿若朝霞。二人站起,眼神交汇,似诉说了千言万语,都带着甜蜜的微笑缓缓对拜。
孔瑄拉过蓝徽容的手,凝望着她略带害羞的笑容,将她轻轻拥住。这一刻,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彼此的心跳,一下一下,由轻柔而热烈。
蓝徽容依在孔瑄胸前,内心说不出的满足、平和与喜乐,一年来的往事历历在目,她忽然卟哧一声笑了出来。
孔瑄大感好奇:“容儿,你笑什么?”
蓝徽容笑着摇头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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