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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刚刚在路上的时候,颜秋意就差不多猜到沈放会带她去哪了,可真到了目的地,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下了车顺着一条小路向上走,两侧的树木树叶落了大半,合着肃穆寂静的氛围愈发显得凄清冷寂,沈放跟守墓人打了招呼之后,从后备箱里拿出一束花,带着颜秋意往里走。
看得出他似乎对这边很熟悉,时不时地提醒颜秋意小心脚下,两个人绕了小路很快在一座墓碑前停住了脚步。
墓周围打扫的十分干净,可以看出经常有人清理,拜访的贡品水果也是新鲜的。
白色的墓碑上是一张黑白照片,左边的女人看起来十七八岁,清丽秀美,笑得十分羞涩。女人是一个身着军装的挺拔少年,差不多年纪,漆漆眉目里漾着几丝情愫。
“这是沈阿姨……和武湄的小叔叔?”
事实上就算沈放不回答,颜秋意也已经知道了答案,她的目光扫过墓碑上的“先考武邑”和“先妣沈菀”以及最后的“子沈放”。
以及最后的时间。
二零零五年一月一日。
沈菀和武邑故去多年,定然不是去年才下葬的,而她跟沈放认识这么多年从来没听他提过父母的事情,只隐隐知道他似乎是跟着母亲长大的。
武湄的话还犹言在耳。
那位过继出去在龙令鸿身边做警卫员的小叔……
他小叔那位出身自书香门第的未婚妻……
——说的就是沈菀和武邑。
而沈菀在得知武邑死讯之后就轻生了,虽然救回来,但到底伤了根本,之后没几年就过世了。
颜秋意觉得这一切几乎都串起来了,难怪沈放自己一个人自我放逐般待在f大学念了一年就退学,难怪他毫无征兆地又进了部队,甚至成为黑寰的队长……
原来这一切早有征兆。
沈放声音涩然,眉宇间像是有挥之不尽的阴霾,他低低出声,“她实在太爱我父亲了,即便那时已经知道有了我,她还是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追随他而去。后来被救回来身体一直就不好,生下我之后整个人就变得有些神经质。她一直觉得是自己害了我父亲,愧疚与痛苦折磨了她好些年……”他顿了顿,像是终于收拾好情绪,“如今他们合于一坟,她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就只是那么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像是概括了他所经受的所有苦难。
颜秋意听得心里难受极了,她咬咬嘴唇,“之轩哥哥……”
沈放向来多情的一双眼睛里黑漆漆的,偏头看见颜秋意的表情不由失笑,“怎么这样一副表情,我早已经过了伤春悲秋的年纪了,那些事情都过去了。”
像是重复,又像是自我说服一样,他表情冷漠,“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
“对不起。”颜秋意轻声道。
沈放点燃一炷香插在香炉里,“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桩桩件件都指向我,而这其中几件也确实有我的手笔,你心有怀疑也是应当的。”他掸掉手上的香灰,声音悠长而深远,“只是伊伊……我从来都没想过要伤害你。”
颜秋意没有做声,她垂下眉眼长睫微颤,拿出一炷香想要点燃,可她的手实在太抖,点了好几次都没点着。
沈放缓步上前握住她的手“咔哒”按了下去,另一只手挡在风口。火苗“呲”地打着,红色的火焰肆无忌惮地舔舐着线香,一股青烟燃起。
颜秋意深吸一口气,将线香拢在手里,对着墓碑肃穆地拜了拜。
沈放看着小姑娘柔软的面庞和细腻的神情,心里悄悄地塌了一角,像是漆黑长夜里点亮寂静的萤火,又像是漫漫星河里最开始那点微茫的星光。
线香上的火光逐渐蔓延,蔓延到他心里,心头开始涌上灼烧的痛感,烧得他越来越清醒,也越来越孤独。
沈放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清楚地意识到一件事,他缓缓阖上眼睛,目光尽头是小姑娘纤瘦的身影。
他叹了口气。
——沈放,你完了。
……
客厅里只有严戎一人,其他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上有条不紊的工作着,他见颜秋意进门,视线从报纸移到她身上。
“怎么了?出门捡到钱了这么开心。”
颜秋意笑道,“捡钱倒不至于,就是本来以为我把钱包丢了,结果发现就在口袋里,你说我开心不开心?”
严戎不明所以,“……这点事就值得你开心,你也太容易满足了。”
“嗨呀,知足常乐嘛,不过师父我跟您说……”
颜秋意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电话铃声打断,严戎放下报纸拿起手边的电话,“喂,是我,怎么了……丫头你等着,我这就过去!”
“师父,怎么了?”
严戎面色有些不太好看,“你师姑受伤住院了。”
颜秋意神色一凛,她随即想到昨天晚上发生在严家小区附近的车祸,“或许师姑是……因为车祸受伤的?”
“你怎么知道?”严戎意识到颜秋意有话要说,他拿着衣服就往外走,“边走边说。”
没用王海开车,老爷子自己从车库里开了车就往外冲,颜秋意系个安全带的功夫老爷子就已经冲到红绿灯路口了。
不过这也没什么可说的,刚才在车库里检查车子耗费了些时间,确认车子上没有任何监听和定位装置,甚至各项零件也是完好的,颜秋意心这才放下了一半,她大致上把容怀的事情跟严戎说了一遍。
之前在严家,担心隔墙有耳,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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