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妲己拉耸着脑袋,她就看上这么个园子,还没机会找花浙要来呢,就有人惦记自己的好地方了。
白落鸿也不饿,在桌面上扫了一圈,捏了块糕点,“你怎的想到把院子租出去?刚刚我和他打了个照面,看样子,还不知道旁边住的是你?”
妲己扇着手里的小团扇,一脸无辜道,“是他们自己找上来的,我原本也不想租,谁知硬要拉着我家管事嬷嬷要住下来……”
“京都的事你还不知道吧?”白落鸿勾起一贯的坏笑,准备给花竹好好说一说前段日子的八卦,“这小子兴许是中邪了,和亲前夕居然去公主府向郡主求亲,后来被你大舅看管了几日,放出来又被圣上一顿斥责……”
“我还想他会到哪里去避风头……原来是来了这里,这么说来,你们俩还真是有缘。”白落鸿轻飘飘看她一眼。
“怎么有缘?孽缘么?”妲己嘟着嘴,“是他处处针对我们白家,不分青红皂白说人是太子党……”
“这怪不得他,毕竟老爹先骂的人。”白落鸿没忍住笑。
“那……”妲己一时无语,“难道他说白家参与党争也对吗?”
听她这么说,白落鸿脸上笑意一淡,叹了口气,“党争之事不是能自证清白的……”
新帝雄心勃勃,任何势力在他眼中都不纯粹,只有像凤吾夷这样,由他自己提拔起来而又没什么背景的臣子才能放心,这也是为什么老爹当初会同意让小竹竹嫁到凤家,白家日渐衰落,他和大哥虽然看似位高,但都只是表象,皇帝迟早要对白家动手的。
而太子年幼,将来如何未成定数,他只希望在大厦将倾之时,太子能庇护白家遗孤……
妲己看他一句话说完就不再言语,还难得地沉郁起来,忍不住问,“小舅舅,我听开元寺的和尚常常说什么因果,一切因果若是如他们说的那般早已注定,还有什么意思?生为人子,我不是谁,花竹只做花竹,旁人爱怎么想便随他想去,当年娘亲大约也是这么以为吧?”
白落鸿对她有些刮目相看,“不错,真是越来越有你娘亲的风范了。”
阿姊生在好时候,却觅不得良人,以为竹竹能有个好姻缘,没想到变化突生。罢了,眼下这孩子爱做什么做什么,方不负韶华。
说急着走,可白落鸿到底还是歇了一顿饭的功夫,拿上衣裳,为了让花竹好好吃药,他不忘再将她恐吓一番……
等人走后,妲己仍旧坐在湖心亭里吹风。
听白落鸿的语气,似乎对白家前程很是忧虑,如今花竹的外祖,大舅,二舅都身居要职……但外祖早到了告老还乡的年纪,辞了几次,盛帝都不让他走,看样子,是真想将人一辈子束在眼皮底下了。
盛帝不会贸然对外祖动手,但外祖年纪大了,权势远远弱于当年,在这繁盛的京都,犹如被温水煮青蛙一般,眼看渐渐失去反抗的能力,却无可奈何……
小舅舅看似玩世不恭,却还是忧心家里的,大舅舅她还没有见过,听闻他是惊世之奇才,不晓得能不能扭转白家的劫难。
午后,天上突然起了密云,黑压压的,隐隐有雷鸣。
“小姐,咱们进去吧?看起来像是要下雨了……”云涓拿着纸伞过来,看花竹没有要起身的意思,便走到她身边劝道。
“不晓得这时候开元寺还有没有香客……”看着染成墨色的湖面,妲己莫名想到那日了慧说的话。
总觉得,那和尚话中有话。
“小姐说笑了,”起初的时候,云涓觉得花念儿就是个天真无邪的闺门小姐,可现在,她越发看不透她了……
“眼看着有大雨,这会庙里的人也该走了。”
开元寺不比寻常寺庙,寻常是不能留宿的。
闻言,妲己站了起来,目光灼灼望着转暗的天色,“去叫车,让桃桃将狐面带来,我要去开元寺。”
云涓心中惊讶,但知道她说了便是一定要去的,只得将伞留下,转身去叫人。
……
电光中,一辆马车在林子里缓缓行进。
豆大的雨点打在车顶,叫厚重的实木卸去大部分力量,妲己靠在车厢内,目之所及,车帘已经被湿透,只听得见淅淅沥沥的落水声。
桃桃无可奈何地给她又加件衣裳,“小姐,这大雨天的怎么非要出来?得了风寒可怎么好!”
“不会。”对于妖族来说,雨时正是神台清明的时候,以往这种天气,最适合静心修炼。
她回忆着了慧的音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也是,自己应该想起来的,会那般语气说话的……可不就是那个人么?
跨越千年,她居然又遇见他!但此生他是和尚,她又如何还的起欠下的情……
雨天路滑,马夫披着蓑笠,行车格外缓慢,平日里小半个时辰的路,今天硬是走了一倍有余。
但总算是到了。
在瓢泼大雨中,妲己下了车,望着沙红色的寺院发怔……
有人在拍她的肩膀,妲己倏然惊醒,桃桃打着伞,大声在她耳边说什么,雨声太大,她竟然识不得。
“小姐……”桃桃扯着嗓子喊,“雨太大了!别站着,快进去呀……”
这回听清了,妲己和桃桃一道儿走上台阶。
这一个月来她也到过这里数次,但没有一次,像如今这般心慌意乱,倘若真是他,该怎么办?
说当年不过一句戏言?
可惜她料不到自己的结局,更想不到有朝一日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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