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想法惊出马超然一身冷汗。
躺在吉东的宾馆里,马超然反反复复想着一些事儿,越想越觉得自己前一阵步子有点乱,策略也有些简单,怪不得宋瀚林不把自己当回事呢。
是得讲究一点策略了,他这样提醒自己。
副秘书长墨彬慌慌张张从外面进来,身后还带着一个人。马超然一看,是前副书记孙涛的秘书秦怀舟。马超然眉头微微一皱,显然,他不想见到秦怀舟。
“马书记,有件事向您汇报一下。”墨彬哈着腰,脸上闪着不自然的表情。
“什么事?”马超然从床上下来,踩上拖鞋,一边找水杯一边问。
秦怀舟赶忙将水杯递过去,一看水凉了,又跑到卫生间,把杯中残茶倒了,给马超然换了新的。马超然接过杯子,目光并没看秦怀舟,他烦这个人,秦怀舟像橡皮膏一样粘着他,让他非常郁闷。
“是这样的。”墨彬因为紧张,头上居然出了汗,说话也有些结巴。马超然不高兴了,这次下来,他对墨彬这个人有了新看法,以前他觉得墨彬不错,对他忠诚,方方面面照顾得也不错。一个人当了领导,很多事便不能亲自张罗,需要有个靠得住的人帮着打理,墨彬这方面算得上可靠,尽职尽责也尽心。但最近马超然忽然有个想法,是不是听墨彬听得太多?还有,墨彬出的那些主意,真的叫主意么?
有不少领导毁就毁在幕僚上。俗话说,成也幕僚,败也幕僚。有一个好幕僚,事业便成功一半;有一群好幕僚,江山便到了手里。这点上,马超然倒是十分羡慕宋瀚林。
不是宋瀚林厉害,而是普天成是个人精啊。
“你结巴什么,有话不能好好讲?”马超然白了墨彬一眼,坐回沙发上。
墨彬往前跨了小半步,弓着腰说:“刚才有几位老人打着横幅,到宾馆门口要人。”
“要人?”马超然一惊。
“就是原来那起民工事件,死者家属找到我们这儿来,强烈要求我们严惩凶手,替他们九泉之下的儿子还回公道。”墨彬紧着往清楚里说。
马超然弹起的身子又落回到沙发上。一听是民工事件,他刚刚绷紧的心立刻松弛下来。这事他听说过,五年前吉东有个房地产项目,碧水龙庭。该项目由苏润手下一个项目部承建,12号楼主体快要竣工时,发生了一件意外的事,塔吊驾驶室整体坠落,现场有五名作业工人被砸死,另有三名重伤。事后,吉东方面竟瞒报了此次恶性事故,以私了方式给每位死者赔偿二十万元。马超然到海东后,数次听人们议论这件事,有人说负责此项工程的并不是苏润。第一责任人、项目部经理朱天彪跟当时的市委书记普天成关系密切,是普天成通过强压手段,将整个事件隐瞒了的。也有人说,朱天彪是普天成同父异母的弟弟,普天成的父亲普克群不满包办婚姻,跟部队上一位姓朱的卫生兵有了感情,生下一男一女,女的后来得病死了,男的跟他母亲过。普天成当了市委书记,他同父异母的弟弟找上门来,让他给自己一条发财的路,普天成就让自己的弟弟去搞房地产。
这些传闻是真是假,马超然没去考证,也无法考证,不过他相信,吉东这起责任事故的隐瞒,普天成是负有责任的。要不然,不会有这么多人揪住这件事不放。
“跑到这里闹什么,莫名其妙!”马超然愤愤说了句,端起茶杯,非常滋润地喝了一口茶。
“我听说,他们之前找过市委市**,没人管,这才跑到宾馆来,请马书记为他们做主。”墨彬进一步说。
“我能做什么主,这事过去多少年了,当初处理时他们怎么不把意见提出来?!”
墨彬又往前跨了小半步,压低声音说:“我听他们说,当初有人动用手中的权力,不让他们说话。”
“听说听说,你以后能不能不用听说这个词?你是党的高级干部,怎么也能跟老百姓一样没觉悟呢?”
墨彬脸白了一下,头上的汗更多了。其实他自己清楚,宾馆外面上访的人到底是怎么来的。两天前有人跟他通过电话,说要组织那起事件的遇难者家属,找马超然书记反映情况,墨彬没有阻止,还添油加醋说了一句:“光反映顶什么用,应该把真相揭露出来。”现在这些人来了,就站在宾馆外面,手里打着横幅,上写“严惩凶手,还我儿子”。墨彬忽然有些害怕,这事要是弄巧成拙,他可不好跟超然书记交代。
马超然批评完墨彬,继续专心致志喝他的茶去了,似乎外面发生的事,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墨彬有些尴尬,他猜不透马超然的心思,自己又不敢擅自去接待上访者,只好狠着劲儿,站在那儿。
马超然有些烦,他知道上访者是怎么回事,这种事他见得多了。如果没有人在后边支持,时隔多年的事不会被人重新提起,上访者更不会跑来找他。他憎恶地剜了墨彬一眼,怎么能把上访者招惹到宾馆来呢,这不明摆着将他的军么?这个墨彬,居然连这么点脑子也没有。僵坐了一会儿,仍不见墨彬有动静,马超然心里的怒气就更大了,他想,如果换上普天成,事情早就处理妥当,不可能让领导为难。这么想着,他口气很不好地冲墨彬道:“你跟市上打个电话,让他们把人带回去,围在宾馆门口,成什么体统。”
墨彬如获大赦般嗯了一声,到外面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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