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停下。
气势便跟不上了,司静张了张嘴,脑子里却一片空白,想不出反驳的话,扭头看向殷彩,投去求救的眼神。
戏精或喜或嗔的面孔后,都有一颗强大的心脏。
往往也有一套强大的逻辑链支持,真论起嘴炮,气运之女也未必是对手,像眼下已经占据优势,压着打就是,讲什么大道理。
但既然司静已经求救了。
殷彩坐在桌子上,开口说道:“别把自己说的那么可怜,又那么走投无路的,你不想为奴为婢,我表姨可以销了你的奴籍,你想荣华富贵,也可以叫儿子上学堂,考状元。”
古代确实有许多悲惨无奈之处。
但相对而言,白茹碰上罗婉,已经是极大的幸运,可她偏偏把这个故事变成了农夫与蛇。
“说的好。”
白茹始终有些怕她,这会儿语气放缓了些,不再阴阳怪气的,但始终一副憋着怨气的样子,冷笑道:“县主是聪明人,可也不要把我当笨蛋。”
“叫存天理、灭人欲的人,不存天理,不灭人欲,制定科举规则的是皇帝,可你见过哪个皇子皇孙去科考的?”
“他们定下的规则,自己不去遵守,反倒全用来约束我们这样的升斗小民。”
“科举,呵,我的儿子十年寒窗,二十年寒窗,三十年寒窗,考上又怎么样,说不定没几年一命呜呼,活得还没有我长。”
“而似县主这样的贵人,将军世子是将军,王爷世子是王爷,怎么,我的儿子就天生命贱,就应该在寒窗里苦读,读得出,读不出,都是半生凄苦,凭什么,这难道是公平?”
她一堆话说出来。
听在司静耳朵里面,只觉得无比刺耳,当即拍桌喝问道:“你把科举当成什么了,简直一派胡言!”
这个世界。
古代的发展都差不多,从世官制一步步摸索到现在的科举制,已经是从上到下公认的公平制度,凡是稍有学问的,都十分认可。
司静也不例外。
她是真心推崇科举制的一份子,这会儿见白茹对科举制如此不屑,哪怕不算家仇,也忍不住拍案而起。
“一派胡言,那千户大人岂不是胡作非为?”
白茹并不怵她,在被看透之后,她也不需要戴面具了,这会儿唇角一弯,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看向司静的目光,竟似看见了同类一般。
缓缓说道:“你是女子,却不愿受身为女子的束缚,要上沙场,要立战功,那你为什么就不能理解我,我生来卑贱,难道就该一生过着卑贱的日子?”
“天下之位,有能者居之。”
“皇帝都能被推翻,更何况一个将军夫人,她是罗家嫡女,是长公主的表妹,我只是一个无依无靠,青楼出身的可怜人,她却连我都斗不过,这位置,她本就是坐不稳的。”
见她到了现在,仍一副毫无悔改之心的样子。
司静对她的厌恶之情,到达了顶峰,一个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那是因为我娘要脸,讲道德,你既不要脸,也不讲道德。”
从小到大。
哪怕最后被过继出去,但在司静心里,母亲始终是温婉善良的形象,教她礼义廉耻,带她给穷人施粥。
母亲下嫁当时一无所有的父亲,尽心尽力带大他们兄妹,对府里的下人也是宽容大度,结果就因为碰到白茹,就落得那样的下场。
而这满身罪孽之人。
现在却一副坦坦荡荡的样子,哪怕她长得再好看,说得再好听,也实在令人作呕。
气氛陡然紧绷。
白茹在风月场所里打转过,最是懂得看眼色,她这会儿一无所凭,又有求于人,见司静满心怒火,便坐到一边,表情缓和。
主动示弱:“二小姐,我现在就是条丧家之犬,您跟我这样的可怜人,有什么可计较的。”
她善于拿捏人的心理。
果然。
司静向来吃软不吃硬,见她这样卑微的态度,也冷静了下来,撒了一通火,心中对她的杀意,也不再那么强烈。
说到底。
其实她潜意识里也明白,父亲自从得势后,对母亲便颇多嫌弃,或许白茹说得也对,没有她,也会有其他女人,只是不会像她这么狠辣。
白茹语调轻轻缓缓,似是在回忆往昔,又像已经释然,开口道:“我是输了,但我不是输给了什么人,而是输给了我自己的那点贪心。”
“二小姐,不是我夸口,当年若不是我自己得陇望蜀,想用将军府做踏板,进入皇宫,那么现在,我早就是将军夫人了。”
“至于你们三人——”
对于曾经唾手可得,却已经失去的一切,白茹也不禁有些惋惜,顿了顿,才接着道:“司长克只要没有叛变,那么他仍是朝廷的将军,仍是中原的英雄。”
“会有人在意他升官发财死老婆吗?”
“不会的,人们只会觉得是你母亲已经配不上他了,又或许猜测,你母亲有什么脾气、癖好、错处,才逼得你父亲不得不休妻。说到底,我一个没爹没娘,无权无势的弱女子,在其中根本起不到作用。”
这语调软软绵绵,极有亲和力。
一句句钻进司静耳朵里,她顺着白茹所说的方向去想,却悲哀的发现,自己找不到能反驳的地方。
见她动容。
白茹更是再接再厉,站起身,缓缓伸手去握司静,语气带着无边的蛊惑:“世事不公,便要反抗,其实呀,你和我才是一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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