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这一幕,注定成为缠绕柏韵莲的梦魇,纵使是多年以后,她依然会因此而惊醒。或许是一分钟,或许是三十秒,或许更短,那挤满人的公路就空了,只剩下那几辆失去牵引的车,静静地立在原地,等待着它们的下一批主人,来将它带走。
山风飒爽,只是再不纯净,它带来的浓浓血腥之气,就像一双双巨手,仿佛是那些冤魂所化,死死地钳住行凶者们的脖颈,说什么,都不肯再松开了。血慢慢地顺着有坡度的路面往公路两侧的排水渠流去。那令人作呕的气息,也随之飘散开来。
抬椅倒盖在公路右边的车道上,那个四五十岁的老男人趴在抬椅旁边,下半身还压在抬椅之下。下巴尖顶着地面,那双分得很开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就像两方水泊,这左侧的深渊中,凝结着主人此生经历过的苦难与沧桑,右侧的浅滩,则冰封着他享受过的快乐。
他或许就是另一个教父,一样的才华横溢,一样的有着饱受摧残的过去,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点起色,但却遇上了他无法战胜的敌人,无论怎么努力,也只能落得个瞪眼问天“为何如此!!!”的下场。
“你为什么总盯着他?”魏溢林的眼睛,不断地在这个男人与柏韵莲之间徘徊,试着从后者那紧皱着的眉头中,找到答案。
“太像了。”柏韵莲忽地喃了句,“太像了。”
“哪里像了?”
“感觉,他跟之前那个老大给人的感觉一样。”这个老大,就是教父。
魏溢林是个聪明人,不多久就明白了柏韵莲的意思:“这就是命。”
“长官,这里有个活的。”孟卓凡沙哑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
活着的,是个准母亲,她是幸运的,挤在人群当中,而那密集的人墙,又恰好替她,挡下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子弹。她又是不幸的,因为,她已经被这个屠宰现场给吓傻了,任凭孟卓凡怎么交换,都不作声,也没有从地上站起来的意思。而且,失去了群体的庇护,单靠她自己,根本无法存活。
“沿着公路,一直往下走,不要回头。”魏溢林抛下了两包压缩饼干。
“她会去吗?”柏韵莲就像个未经世面的孩子,问的都是些明眼人都知道答案的问题。
“不知道。”
“长官,这里还有一个。”小许的声音,从最后面那辆大车处传来,于此同时,几声脆弱的呻吟,传进众人的耳膜中。
是那个被孤零零地拴在大车后的女孩,她比看上去还要胆小、脆弱。一感觉到有人朝自己走来,她的身子,就战钦钦起来。魏溢林轻轻地用左手抓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拾了起来,女孩的白得跟张纸一样的脸上,全是豆大的汗珠,她紧紧地咬着没有一点血色的嘴唇。那双黑如徽墨的眼眸,似乎也因惊慌,而不住地抖动起来。阅眼无数,唯这双与众不同。要不是柏韵莲就在附近,这话魏溢林保准会脱口而出。
“唔……”少女从喉咙中挤出几声轻吟,似乎是在以这种方式,来表示自己并不喜欢魏溢林现在的动作。
魏溢林轻轻地瞄了眼小许,发现他那双情波涌动的眼睛,也一直定在女孩的后背上。
“怎么处置?”开口的人,不是别个,正是秦天武。他询问的对象,看上去是那些大车,但其实,是被魏溢林捏着下巴的少女,果然,秦天武很快就凑了上来,并且压低了声音,“小莲可不喜欢。”
“但有人喜欢。”魏溢林眨了眨眼睛,手中的少女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过了约莫四五秒,才姗姗来迟地眨了眨眼,弯了弯嘴角,以示回应。但魏溢林可不管女孩的真实想法如何,手一松道,“押她上车,别松绑。”
“是。”小许还算严肃地应了声,然后窜到大车尾部,去解绳子的那一端。
秦天武疑惑不解地看着这一举动:“这是何意?”
魏溢林走开两步,将双手背在身后,声音一沉道:“雪燕的照片,在你口袋里吧?”
“嗯。”秦天武点点头,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怎么了?”
“阿莲终究跟我们不一样。”魏溢林转过身,上前一步,与秦天武站成一排,不过,一个面朝鬼叫林,另一个背对鬼叫林,“谁知道有没人会心生歹念。”
秦天武脸一黑,厚实的嘴唇也开始缓缓颤动,他似乎被某句话伤得很深,因为他的眼角,慢慢地亮了起来:“这……这是侮辱!”
“军法,只能事后惩戒。”魏溢林的语气,很是平静,似乎只是在复述一件旧事,“我没得选择。”
“懂了,你不信任我们。”
“老秦,人经不起试探,贾忠全知道!但他偏偏这么安排,为什么?”
魁梧的身躯颤了颤,壮硕的脑袋慢慢地转了过来:“这是钻空子犯罪。”
“如果来的是雪燕呢?”
秦天武终于不做声了,眼角的亮光,一点点地黯淡下来,这似乎是在表明,他正在接受魏溢林的观点。
魏溢林抓紧机会,将一桶炽热的铁水灌进那道刚出来的裂痕当中,他不想,也不容许,两人如铁一般坚硬的关系,因这事,而出现哪怕一丝裂痕:“我信你们。但我爱她,所以,我不能容许任何可以伤到她的可能性存在。”
秦天武彻底沉默了,他回想起临走前的那一晚,拒绝小姑娘的时候:要是上过了,就价格大跌了。听着伤人心且功利味十足,但这不也是爱的表现吗?爱一个人,就会不顾一切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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