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淳于显仲的让牧青瀚很是惊奇,他不相信这个草菅人命的乱世君王也有露出那样表情的时候,那表情极竟温柔,温柔的不想用言语来打破。他好像是守护孩子睡觉的家长,就这样看着便是满足,不想去吵醒他,连带着牧青瀚这个围观的人,也不想去吵醒他。
慢慢的牧青瀚收拾起那愤恨的眼神,他几乎从这个画面里找到了宁静,如果不是这牢笼铁杆,如果不是小葳的事,他可能只是眼前这个人的一个普普通通的臣民。或许连臣民都有可能不是,然而事情就是如此的荒诞。
可终是要打破这个画面,在这豢养金丝雀的笼子里,他已经宁静的够久了,他需要对话,需要情报,需要知道眼前男人的一切,否则好不容易逃出的他,没有必要回到这个地方。
“喂!”他嘴里蹦出了一个字,想了想说:“他是谁?是你的亲人吗?”牧青瀚并不能确定这个猜测,但他也是为人兄长的,他想着若是小葳此刻这样睡着,没有病痛,没有伤害,怕他也是这般表情。
淳于显仲把目光投向牧青瀚,一步一步走过来。扶着牧青瀚的笼子,牧青瀚看到他眼中的疲惫。
他喝酒了,对,说好了汲取教训不被偷袭的他,偷偷喝了点。可能他觉得来这里,不喝点酒,他不敢。可是他一向是个不能喝酒的,所以也只饮了一小杯。
“你知道什么?”这句话问的很不知所以,但淳于就这样问出来了,那细细的语气,让穆青瀚并不确定是问自己的。于是他问:“你说什么?”
“你知道什么?”还是那句话,连语气都没有变。
“什么都不知道。”这种事让牧青瀚乱编也是编不出来的。他本就这样答了,可想了想,总觉得这回答不够,便又补上一句:“我知道,你应该很爱他,像亲人那样爱着。”
淳于显仲听了这话,便好好看看,眼睛眯着,良久之后,呵呵一笑。说了三句可笑,不知这可笑是送给谁的。
只待他说:“你知道他是谁吗?”淳于扶着笼杆子,直起了身笑盈盈的望着他,还说:“你如果知道他是谁,你自己也觉得可笑吧。”
“我不知道。”牧青瀚简简单单回复了几个字,没说其他。
这让淳于很不适应,在他印象中这个男子见到他应该是怒目圆睁,而不应该对一个与他无关的信息,表现出如此郑重的回答。
“他是我的哥哥,亲哥哥。”最后三个字咬的很清楚,生怕他淳于显仲自己听不到似的。
这着实让牧青瀚有些意外,世人皆知,淳于显仲的长兄,只有被他弑杀的前任南巡王,淳于先伯。若真是,那刚刚他所说的那句话,真的是可笑了。
他试着问:“先王?”
淳于看着他,说:“可笑吧。你可笑吧。”说完背靠着牢笼,慢慢蹲坐下来,只听喃喃又说了一句:“我可笑吧。”
牧青瀚此刻却说:“你可以解释的让他不可笑啊。”
“可我为什么要跟你解释呢?”
“其实你是想解释的,你不仅想跟我解释,还想跟天下人解释,还想跟你自己解释,不是吗?”牧青瀚在酒馆看过了很多人情冷暖,他当然猜不透这件事,淳于能解释成什么样,但他觉得他是想解释的。
说起来,这才是可笑。他可是自己的仇人啊,他却在这里揣测这位仇人的想法。察言观色,真的是他曾经的工作习惯吗?
又听到“呵”的一声,淳于回头看了一下牧青瀚,便又转过头去。“牧青瀚,其实我们是一种人,你相信吗?”
是吗,牧青瀚心中反问。这怕是这世上最可笑的笑话了,你手握强权,草菅人命,我岂能和你一样!岂能和你一样?
淳于站了起来,说:“当我看到你为你妹妹怒吼时,爆发力量时,我竟然有一丝丝后悔。你敢信吗?你敢信吗?”淳于两只手紧握着牢笼杆子,好像他才是被关在牢笼中的那个。
“我不信。”牧青瀚平平淡淡说说出这句话,但眼神早已犀利了起来。如果说刚刚的画面唤起了他的心中的柔软,此刻提及小葳,便也提醒了他仇恨。
“哈哈哈哈哈。”淳于显仲大笑道:“你不信,我也不信。”说完又是一阵大笑,笑着笑着,声音却小了,“可是我真的有后悔。”
接着他又说:“我讨厌背叛的人,十分讨厌,即使是背叛到我这里的人。可因为后悔,我饶过了他,饶过了你那个姓李的兄弟,甚至有些羡慕他。羡慕他还能用卑躬屈膝换回他在乎的人。”
“而我!”他声音变得很大,“却要用这基业、名望、万人的唾骂去步步为营,去阴谋算计,去滥杀无辜!有谁知道,我曾有着一笔绝妙的丹青。梦想有一天,我能受邀到齐一阁,然后洛阳城的那个身居高位的女娃娃,能给我一个丹青妙手的称号。管它是靠真才实学还是靠哥哥的面子,都不重要,都不重要。”
看到这个样子的淳于显仲,牧青瀚却不想在言语上饶过他:“可是,先王是你杀的。”
这话说的淳于很惊恐,他瘫倒在地上:“是我杀的吗?对,是我杀的,可那一剑不是刺向他的。”
“可还是刺向了不是吗?”牧青瀚很愤怒,这一件本不关他的事,他这么愤怒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脖子上的枷锁,一定程度的上缓解了他的情绪,但是他还是说出来:“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不管什么动机,杀了就是杀了,你依旧是天下人口中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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