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台长一番意味深长的话,沈默惊讶极了。
电视是一介媒体,怎么能只是宣扬美善不揭露丑恶呢?
既然是新闻报道,就要把发生在老百姓身旁最真实的人事彰显在媒体上,让众人共勉或借鉴。
而不是为了避免投鼠忌器,就只选择真的善的美的,加以发扬广大了。
沈默多想像竹筒倒豆子一般和盘托出自己心中所想啊,但是,还是忍住了。
他苦涩的笑笑道:“好吧,我知道了。”
于是,起身离开了。
走在走廊上,沈默感觉如同吞食了一只苍蝇般难受,他心里沉甸甸的。
因为,他觉得这样未必太虚伪了!
遮丑掩恶,捂紧瓶盖子,为了逢迎某人,故意大肆渲染浮夸不实际的美善,这又有何意义呢?演戏吗?作秀吗?
是的,为了自己头顶上那顶金灿灿的乌纱帽,为了让自己的帽檐更加熠熠生辉光彩夺目,有的人就真的不惜屡屡把弱者当道具般愚弄。
没有入行前,曾听说相关滑稽可笑的事,沈默还嗤之以鼻,根本就不相信,现在看来,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总之,一切皆有可能。
哎——
沈默仰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突然,他不再觉得记者这个无冕之王的行当有多么神圣多么风光多么绚丽多姿了,他甚至感觉有点倦怠和生厌。
非要把臭的说成香的,把丑的说成美的,把恶的说成善的,把假的说成真的,把鹿说成马……毫无疑问,沈默办不到,因为,他是一个诚实而正直的人。
整个上午,他都心不在焉,郁郁不乐。
虽然,他也清楚的知道,原则上,是不能把情绪带到工作上来的。
但,台长所言,却严重违背了他做人做事的准则。不得不说,这使他的心里泛起了不可名状的不悦,让他十分懊恼。
媒体原本就是曝光黑暗揭露罪恶监督不齿行径的呀,凭什么偏要费尽心思地遮掩藏匿极个别的不光彩呢?
快下班时,桌上的电话铃响了起来。
沈默摘下电话,熟练的把一端贴在自己的右耳上,他轻轻的喂了一声,立刻,那端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是田甜。
她急切地向他打听摄影师的事情。
当田甜听到对方那有气无力的回答后,倍感失望,也许,隐约听到了电话那端的人态度有些异样,她似乎敏锐的感知了沈默有可能情绪不佳。
此时,田甜满肚子的话已经涌向嘴角了又不得不识趣地咽了回去,只是怯怯地说了声:“好的,我知道了。你辛苦了!”然后,便挂了电话。
或许,沈默也猛然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他放下电话后,竟然愣愣地盯着那部电话不动。
顿然,心底涌起了一丝愧疚。
他闭上眼睛,双肘支在桌子上,用两只手并拢着捂住脸部。仿佛在沉思,仿佛在抉择,仿佛在苦恼,当然,也可能什么都不是,只是单纯的想静一静。
晚上,他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感觉自己的未来变得有些缥缈,有些虚无,有些不可期了。
他的脑海里又浮现起田甜那急切期盼的目光,是那么心急如焚,甚至不忍直视。要不……?可是,万一,万一不能长久呢?
他不禁疑虑重重犹豫不定。
诚然,他想助她一臂之力,但,与此同时,他也害怕失业。因为,失业,让他彷徨,让他茫然,让他无措。
他曾经真真切切地体味过。
这天,刚好是沈默轮休的首日,为期十天,正好,他可以好好安排自己那弥足珍贵的假日了。
他先回老家看了一下年迈的父母,然后,就直奔田甜那了。
他想,他可以趁这次假期无牵无挂地去田甜那帮忙了。当然咯,前提是,她那边仍需要摄影师傅。
当草绿色的出租车把沈默载到摄影楼前的乡村马路时,红艳艳的太阳才羞答答的露出了半张脸。
当他恍如神兵天降般出现在田甜面前,并诚恳的表示愿意为她效劳时,田甜只是笑靥如花,没有言语。因为,在她看来,沈默肯定是开玩笑的,是在不遗余力地戏弄自己。
然,当沈默再次一本正经的告诉她是真的,又说自己正在休假中时,她这才恍若从梦中惊醒。
她简直高兴极了,不禁一个箭步上前去忘形地紧紧握住他的右手不放,一边昂着头久久的凝视着他,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沈默看出了田甜的眼里荡漾着泪花,盈盈的闪着光。
他不禁被对方的多愁善感给逗乐了,便打趣道:“小姐,可以了吗?我的手好像被你捏痛了。”
“啊!对不起,对不起!”田甜这才猛然察觉自己失态了,连忙撒开了自己的手。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她喋喋不休的感慨着,“你说,我不是在做梦吧!你真是上天给我派来的天使!”
沈默迅速的瞟了一眼如同捡了珍宝般欣喜若狂的沈小姐,嘴角泛起了一抹难以察觉的微笑。
心想,还是低调一点吧,别高兴太早了,我还未见得可以适应这里的一切呢。再说了,有必要那么激动万分么?
“对了,吃早餐了没?”田甜又回头热情而真诚的问。
“没有。”沈默如实作答。
“那,我们去外面吃早餐吧?正好我也没有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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