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
“陛下!”
……
高宗这么一软倒,原本三缄其口的群臣们登时便全都慌了,各自惊呼了起来,倒是默默地立于高宗身侧的李旭轮眼明手快,紧赶着扑上前去,一把扶住了高宗软塌塌的身子,焦急万分地叫了起来。
“来人,快,快传太医!”
这一见高宗倒下,武后也急了,顾不得许多,紧赶着便呼喝了起来,早已在后殿待命多时的一众太医们自是不敢稍有怠慢,全都乱纷纷地冲上了前墀,围着高宗便忙活开了,把脉的把脉,按人中的按人中,好一通子忙乱之后,总算是将高宗弄醒了过来。
“走开,朕没事!”
高宗人虽醒了,可气色依旧是极差,脸色苍白无比,几无一丝的血色,双目一转,见围在身边的全是太医,心中登时大为的不耐,勉力抬起一只手,无力地挥动了一下,极之不悦地吭了一声。
“陛下,您的龙体要紧,些须小事便交由妾身来办好了。”
武后满面愁容地看着高宗,温声地劝谏道。
“朕说过没事,接着议!”
高宗口中说着没事,腰板随即一挺,便想着坐直了起来,奈何身体却不听使唤,连挣了几下,却是怎么也坐直不起来,反倒累得直喘大气不已。
“来人,送陛下回后殿休息。”
武后见劝高宗不动,索性不再劝了,面色一肃,直截了当地下了令。
“诺!”
侍候在旁的高和胜见状,高声应了诺,一摆拂尘,自有数名随侍的小宦官们一拥而上,将高宗抱上了软辇,往后殿便抬了去。或许是真的体力不支,也或许是想逃避先前那道无解的难题,高宗没有再多言,更不曾挣扎,任凭诸人施为,不数息便已转进了后殿去了。
“诸公,陛下之意已决,此事不容耽搁,须得从速办了去才是,所谓一人计短,众人计长,还请诸位爱卿畅所欲言,莫辜负了陛下一片厚望方好。”将高宗打发走之后,武后便即再次坐回了龙床之上,一派威严地扫视了一下殿中诸人,面色肃然地开了口。
“启禀娘娘,微臣以为英王殿下所言过虑了,太子殿下生前宽爱百姓,深得民心,今其不幸早逝,百姓闻之,必感其德,为其建陵之举,不宣而人或自至,再者,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为君上分忧解难本属臣下应尽之责,何来惊扰之说,臣以为实无须杞人忧天,径直下诏可也。”武后话音一落,明崇俨立马便站了出来,好一通子长篇大论下来,句句不离挤兑李显之用心。
“荒谬,按尔之言行事,百姓温饱且不可得,何来乐意之说,明大夫既言之灼灼,那便请身体力行好了。”
明崇俨的歪理邪说一出,群臣一片讶然,乱议之声大作中,一名身着大红袍的官员已愤然而出,毫不客气地喝斥了明崇俨一番,众人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出列者赫然竟是当今文坛领袖、御史中丞骆宾王。
“骆中丞所言甚是,古人云:仓廪实而知礼节,百姓若不得食,何来知礼节一说,今春耕正忙,仓促征发民夫,不是扰民又是甚子?臣实不敢苟同!”骆宾王话音一落,礼部侍郎林明度便即站了出来,不留情面地驳斥着明崇俨的建议。
“启禀娘娘,明大夫既敢如此妄言,那便请明大夫自行任事好了,臣等将拭目以待!”
“臣附议!”
“臣亦附议!”
……
有了骆宾王、林明度的带头,李显一系的官员们自是不甘落后,纷纷站出来喝斥明崇俨的谬论,到了末了,近乎大半的朝臣们也都跟着出了列,浑然一派痛打落水狗之架势,生生辩驳得明崇俨面色铁青不已。
“众爱卿之意本宫知矣,然,陛下既已下了旨,须怠慢不得,终归还是得拿出个准主意方好,不知诸臣工可有甚教本宫者?”
高宗将李弘的谥号定为“孝敬皇帝”的举动其实并非深思熟虑的结果,而是出自一时之义愤,不过是想当场给武后一个难堪罢了,还真没去细想实施的具体可能,一遇棘手之难题,立马就玩起了“昏迷遁”,将这烂摊子丢给了武后,本心里未尝没有为难一下武后的意思在内,不过么,高宗显然是低估了武后的肚量以及对权力的无限渴望,面对着众臣围攻明崇俨的局面,武后丝毫不曾动怒,反倒是认认真真地听着,直到诸臣工们发泄了个够之后,这才不紧不慢地压了下手,一派心平气和状地将先前的问题换了个说法,再次提了出来。
武后这句话说得不温不火,并未对先前争议双方进行点评,可话方一出,便有如一道大闸猛然落下一般,生生将群臣们的汹汹激情彻底掐断了,偌大的殿堂中再无一人刚轻易出言的——本来么,这世上就不存咋又要马跑又要马不吃草的事儿,要想不扰民又要以帝王礼厚葬李弘压根儿就是一对不可调和的矛盾,任是谁对此都难言有把握,再说了,这事情还不光是厚葬不厚葬的问题,而是牵涉到天家之争,旁的不说,先前那架势摆明了就是英王与武后在扳着手腕,在此风向不定之际,多说很有可能便是多错,保持缄默方是稳妥之道,殿中诸臣工都是明白人,自然是明哲保身为上了的。
“显儿素来多智,娘一向都是知道的,今既受命主持其事,娘相信显儿定能妥善为之的,莫要负了陛下与为娘的厚望才好。”
对于群臣们的三缄其口,高宗是气急败坏地玩起了“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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