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卷地白草折,将要入冬的代来镇,反而不见关内那般萧条,市集上愈发地热闹起来。
只是今日,忽而涌进了数批百人的大商队,实属罕见。车马形制暂且不说,单论那商队的护卫,不论雇佣的抑或豢养的,行伍整齐、进退有据,便是关内州郡精兵,也无这般。
往常嗅觉灵敏的马匪或是骑队,只远远朝这几支商队望上一眼,便头也不回地离去,再不敢打他们主意。
在这代来镇范围内,有实力吃下他们的,大概便只有赫连若水的金帐骑兵了。只可惜这赫连少主传闻是上一次掳了一个中原的大家闺秀回去,自那以后,便再未率队出来劫掠过。
便有传闻说是这赫连若水遭受那女子蛊惑,被迷了心窍,贪恋其美色而无心壮大部落。
又有其部族之人传出,赫连若水常因这女子的处置同其父赫连铁恶言相向,扬言要取这中原女子。伤却了南匈奴各家贵族小姐之心,也使得这中原女子狐媚化身,勾得草原雄鹰坠落的传言甚嚣尘上。
赫连若水自然不会去理会这些,每日便带着唐嫮各处游走,让她见识些新鲜事物,仿佛只消见得她的欢愉笑靥,便此生无憾一般。
这日恰逢唐嫮吃不惯匈奴食物的粗糙腥膻,怀念中原的吃食。若水便领着她来代来镇,去往镇中唯一一间中原酒楼——普庆楼。
依着张伍的意思,约莫五百之众皆扮作商队分批次陆续进入代来镇。张嵩特意自告奋勇任那先锋,率先带队入镇,吩咐手下安顿好后,便轻车熟路遣出探子,探听唐嫮消息。
“报,先生,有消息说,唐姑娘同单于禁卫、赫连家少主赫连若水现身于普庆楼。”
张嵩刚将满是尘土砂砾的斗篷挂起,准备沐浴后换身衣裳,便已有眼线回报于他。张嵩虽然武艺生疏,却仗着聪明才智从司宇手底下一干纨绔中脱颖而出。尤其打探情报、调教探子这一块,雪隼帮无人能出其右,故而凭此成为司宇心腹。
略一思忖,便交代手下道。
“待后边几路人马赶至,定要遣人邀我前去议事,我若不在此处,必使其生疑,殊为不妥。不若将计就计,待他们到齐,你便抢先传我话,邀各路头领于普庆楼商谈,我摆下酒宴为其接风洗尘。”
手下领命而去,张嵩也再顾不得沐浴,挑了件干净衣裳换上,便带了些人手直直朝着普庆楼行去。
他这般布置,自可光明正大去往普庆楼而不必遮遮掩掩,令人起疑。
代来镇虽风沙遍地,可不知为何,唐嫮却仍旧喜爱眺望远方,好似此处风景较之中原的山清水秀,更令人动容一般。
若水也不去问她,由得她喜欢。端起酒壶自斟自饮,脸上逐渐浮现出两坨红霞,也不知是醉酒,还是醉于眼前之人。
“少主,厅有个中原人求见。”
“什么中原人,不见!”
若水仍旧盯着唐嫮的脸庞,头也不曾回。手下金帐勇士告退后,刚欲走出厢房,却被若水喊住。
“那中原人可是直奔我这厢房来的?”
手下点了点头,对方必然是知晓了赫连若水行踪,才会如此确定若水就在此处。
若水此番出门,莫说什么中原人,便是他父亲赫连铁也不知晓将往何处,如今却轻易被人知晓了行踪,只怕此人来历并不简单。
“那人可曾自报来历?”
“说是什么王府世子手下,属下中原官话并不熟练,未曾听清。”
话一出口,若水还在思索,窗边望远的唐嫮却是娇躯一震,虽然那金帐勇士未曾听清,但她有种直觉,来的必定是河间王府司宇世子的手下,且为她而来。
若说被掳之时,还希望有人能够将她救出,过得这些时日,虽然若水并未为难她,还尽心尽力将她伺候周到,便是在镖局之时,也无这等享受,可她还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获救。毕竟若是困在此处,或许再也见不着清未了,再多的荣华富贵,也难留住她的心。
可独独不希望来救她的是司宇。
倘若被司宇的人马救走,那才是刚离狼窝,又入虎口。若水好歹顾及感情,希望得到她的心。落入司宇手中,便再免不了被逼婚的下场了。
想到此处,转身向若水施了一礼。
“既有贵客来访,奴家不便抛头露面,便先去内室呆着了。”
若水点头应允。所谓内室,不过是用屏风将这厢房格出一块清净角落,内置床榻,以供休憩之用。
手下金帐勇士得了若水之意,便出门将张嵩领入房内,张嵩带来的那些人手却被尽皆拦于门外。
张嵩也不惊慌,仍旧泰然自若,只身一人入房中同若水会面。
“久仰赫连少主草原雄鹰之名,今番得见,少主果然是英雄气概,人中龙凤!”
这样的赞赏若水听得多了,眼中波澜不惊,方才微醺醉意也被其压下。随意坐于桌前,仍有气吞山河之感,这般姿态,张嵩也不禁要赞上一句,好一个少年英主。
“不知先生是何人,今日来找若水有何要事?”
若水淡淡问了一句,眼睛直直盯着张嵩。这眼神张嵩令张嵩有种熟悉之感,雪隼帮的鹰隼,见着猎物,便是这样,令人不寒而栗。
张嵩赶忙赔笑,“在下为河间王府世子司宇手下参军事,此番前来乃是传达我主子意思,同赫连少主有要事相商。”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这河间王赫连若水也是有所耳闻。若在入冬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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