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福双慌慌张张的走了,连枝儿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当初她实在是太无法无天了,连名声也是这样的匪夷所思,以至于福双怕成这样。
然而她才推门进屋,却见阮禄正站在窗户旁,他背对着她,但脊背生硬,似乎在竭力的克制着什么。
“福双可是你的心上人?”
连枝儿身子一颤,“不是。”
“那你为何要送他靴子。”他慢慢的转过头来,眼中似乎凝着冰,“别告诉本世子你不知道北凉的女子送男人靴子是何意义,你就这般的下贱吗?”
“我怎么可能喜欢他?世子殿下不是最明白我的心思的吗?除了那个人我再不会有旁的什么心思。”
原来这一切都是他误会了。
忽然他疾步走过来,一把死死的扼住她纤细的下巴,声音里满是森森的寒意,“本世子觉不会再被你这假惺惺的模样给骗到了。”
“那天晚上本世子说的话全都是哄骗你的而已。”阮禄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本世子是什么身份,怎么会爱上你这样蛮地的女子!”
窒息的感觉传到四肢百骸,她只觉毛骨悚然,竟从未见过如此勃然大怒的阮禄,难道她今日要死在他的手里了不成?
“你去死吧。”他的手指掠过她的鬓发,最后停在她因为窒息而红紫的小脸上,“本世子舍得了。”
连枝儿脸上的惶恐竟渐渐的散了,或许她已经任命了。
而就在这时,他却放开了手,她跌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气,却是死里逃生的模样。
“以后在外面侍奉,本世子不愿意再瞧见你这张令人作呕的脸。”阮禄的声音冷的如同寒冰。
连枝儿求之不得,忙跪在地上,勉强平稳呼吸,“是。”
她忽然被赶到外面成为粗使的丫鬟,众人皆是错愕不已,青栖倒是安慰了连枝儿几句,珍盈还说了不少扎心的话,只有单翘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却一句话也不曾说。
很快阮禄的生辰便到了,孙升还巴巴的差人送来了一些珍宝,却全部被福双给轰走了。
阮禄只忙了一日,直至天黑的时候才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却见连枝儿正在院子里挂灯笼,不由得停下了脚步瞧了几眼。
感觉到身后有火辣辣的目光。连枝儿忙转过头来瞧,却见阮禄已经转身回到自己的屋子里。
珍盈青栖等人早已备好了一桌子的酒菜,她们也细细的打扮了一番,尤其是青栖,不知哪里寻来的胭脂水粉抹在了脸上,越发显得百媚千娇,让人忍不住多瞧几眼。
阮禄似乎是真的饿了,只添了两碗饭,才命她们将饭菜给撤下去了。
很快她们便将寿辰礼品给送来了,毕竟这时苦寒之地,她们三个不过是休了香囊腰带等贴身之物,虽不及京中的绣娘,可瞧着也是费了一番的心思。
阮禄只瞧了一眼,便命福双收着了,这才赏了她们每个人十两的银子。
青栖接过银子的时候,眼中不由得动了一下,忽然恭恭敬敬的道,“奴婢不敢贪功,这腰带上有几针还是连儿绣的,还请世子殿下将赏奴婢的银子给她罢。”
阮禄幽幽的目光落在那条腰带上,只伸出手捏着,只淡淡的看了一眼,随即扔在了冒着火星的炭盆里,伴随着一阵刺鼻的味道。他的声音冷的如同寒冬的玄冰。
“她碰过的东西也是脏污不堪的,也敢来拿来给本世子?”
众人这才知晓,世子殿下究竟有多么的厌恶连儿。
最得意的要数珍盈了,她原以为青栖既然爬上了阮禄的床,以后自然是事事压自己一头的,没想到才几日的工夫便被阮禄嫌弃厌恶到这般的境地,一时间不由得有几分的咋舌。
此时福双却从外面走来,手里还捧着一个小匣子。笑着道,“世子殿下,奴才寻到了些安息香,每晚给您用一些,您睡得才踏实。”
青栖的目光却落在了那暗红色的盒子上,如玛瑙一般的眼中更多了些算计。
珍盈送给阮禄的那条帕子却是她连熬了几夜绣出来的,没想到阮禄根本就不屑去看一眼,顿时满心的失望。做事的时候也显得有些恹恹的。
她正去给阮禄提滚烫的热水,谁知才走在路上,便被迎面而来的青栖给撞上了,刹那间泼了她满身的的水,虽隔着棉衣,但身上却已经被烫红了一大片。
珍盈疼的只喊,青栖却只一心的赔罪,只说自己不是故意的。
而珍盈在阮禄的院子里自然不敢大吵大闹,只得忍气吞声,而福双也赶忙上来劝说,但却一门心思的偏袒青栖。
因珍盈今晚原是要留下的守夜的,青栖却为了赔罪,自己接下了这门差事了。
树影的暗影里,连枝儿却瞧得清清楚楚,是青栖看见了拎着热水过来的珍盈,故意撞上去的。
连枝儿已经想到了,她定然是在算计着什么。
袅袅的烟从香炉里飘散出来,穿入层层的屏风和纱幔,只慢慢的飘进床榻处,竟发出了异样的香气。
阮禄忽然觉得眼皮上几乎像是灌了铅一般没沉重的几乎抬不起来,恍惚间看着一个纤细的身影冲着自己走过来,但还是慢慢的闭上了困乏的眼睛。
纱帐外面的青栖带着戒备和试探的走了进来,颤抖着的手指慢慢的触碰着阮禄的脸颊,良久才低低的叫了一声,“世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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