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工作虽然不尽如人意,但你和米娜的生活还是很幸福的。可是,米娜后来怎么就死了呢?”吴道对阚文远说。
“我和米娜在夫妻生活中是做了避孕措施的,但是我在西北过的最后一个春节,也就是半年多前,米娜那个月的月经没有按时来,就担心她是不是意外怀孕。
我急忙去卫生院去买了两个试纸回来,米娜测试之后,两个试纸都显示,她已经怀孕。为了确认,我又带米娜去了卫生院做检查,结果显示,米娜的确是怀孕了。”阚文远说。
“你和米娜不回老家过年吗?”
“我和米娜结婚以后,就没有回过齐城过年,每年春节都是颖源县那里过的。我很想回齐城过年,可是往返一次花销太大,而且米娜也不喜欢东部的生活。
如果米娜和我一起回老家,我家全家人都要改变自己的饮食习惯,双方都很不自在。要是我把米娜一个人留在颖源县,我自己回齐城去,那对米娜又太过残忍了,我是万万做不出的。”
“你和米娜为什么不回她的家呢?”
“最理想的方法就是,过年的时候,我回齐城,米娜回高昌,各自回自己父母的家,然而米娜是回不去的。”
“为什么?”
“米娜的家人是不过春节的,但这并不重要。最主要的原因是,米娜的家人不让她进家门。我和米娜私奔到颖源县的那年冬天,我们就回了她的家。
我清楚地记得,那一天下了很大的雪,我和米娜迎着风雪回到了她的家,然而她的家人将我们拒之门外,说不要她了。米娜不能回父母家,那意味着,我成了米娜唯一的亲人。”
“你和米娜后来没有再去过她的家吗?”
“去过一次,就是在今年五一假期的时候。米娜的父母看到她已经怀孕,终于接受了我们。”
“那你在西北的四年,一直没有回过齐城吗?”
“回过一次,那是我到颖源县的第三年,我正教初二的下个学期。五一假期将至,我和米娜、文静筹划着要一起去旅游。”
“文静是谁,是你的一个同事吗?”
“对,她和我还有米娜住在一起。等一会儿,我再讲她的事情。”
“四月二十九日,我的母亲给我打来电话,告诉我,我的奶奶快不行了,要我赶快回去,如果晚了,就见不上最后一面了。
挂断电话,我仍然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上次我和米娜回去结婚的时候,我的奶奶身体还是那样健康,看起来能活一百岁,然而刚刚过去了不到两年时间,她就要离开人世了。
我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在春节的时候回齐城,也许那时候奶奶的身体就已经出现了严重的问题。然而后悔已经没有任何用处,我必须马上回去,一刻也不能耽误。”
“米娜和你一起回去的吗?”
“按理说,米娜是我的妻子,她也应该回去奔丧,但她的身份特殊,回去不仅帮不上忙,反而会让我家里乱上加乱。好在那时候米娜已经不是一个人,有文静陪着她,我可以放心地把她留在颖源县。
我说服了米娜,让她留下,又打电话给学校请了假,之后匆忙踏上了返回齐城的漫长旅程。从颖源县到齐城县,没有直达的火车,需要先从颖源县乘坐汽车到宁远市,从宁远市乘坐火车去济州,然后再坐汽车回齐城。
宁远市到济州的票原本就非常难买到,五一假期将至,票源更加紧张。乘车从学校所在地到颖源县城区,再从颖源县到宁远市,需要六个小时的时间。到宁远市火车站时,已经是晚上,我没有吃午饭和晚饭。
在汽车上时,我就用手机查询了宁远市到济州的火车,最近三天都没有票,没有办法,我只得接续买票,先从宁远市到兰州,再从兰州到郑州,从郑州再去济州。”
“这可真是漫长的旅程。”
“一路上,我回想着自己与爷爷、奶奶共同生活的时光。小时候我是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的,他们给了我无尽的爱。我在方州学院上大学时,爷爷就去世了,方州和齐城只有两个多小时的车程,我赶回去和爷爷见了最后一面。
奶奶去世的时候,我却在几千公里之外,我恨不得自己能长出翅膀,马上飞到奶奶的身边。我担心自己再也见不到奶奶,然而火车依旧呜呜地走着,像是在哭泣。
如果坐宁远市直达济州的火车,四十八个小时就可以达到,我是接续买票,中途换乘了好几次车,最终用了接近八十个小时才到达济州。
当我终于回到齐城家中的时候,奶奶已经火化,正准备下葬。看到那一幕,我的内心崩溃了,我恨自己为什么早几天回来,恨自己为什么没有舍得多花一些钱去乘坐飞机。
那时候,我第一次后悔自己离开家乡,去了西北,如果我一直在家乡或者东部地区工作,自己就可以在奶奶最后的时光一直陪在她身边,也就不会留下这种无可挽回的人生遗憾。”
“人生就是这样充满了遗憾,而且很多遗憾是一生的。”
“奶奶下葬之后,我在家中又住了一个星期,在父母的催促下,我才启程返回西北。看着火车外不断变换的风景,我早已没有了当初的喜悦,那时候我更想留在齐城。
当远方成为家的时候,家乡也就成了令人向往的远方,那里没有年轻时的梦想,却有儿时的记忆和难以割舍的亲情。”
“这就是人生的悖论。”
“现在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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