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茴茴心下一惊,背上先出了一层冷汗。
不等她冷静下来,楼下又传来女妖的声音,“吉时已到,请新娘子下楼吧。”
这座竹楼,没有雪宝妖王的吩咐,她们谁也不敢上来。
叶蓁蓁最后看了一眼枝和白茴茴,将手中的喜帕盖到头上,遮住她那缓缓扬起的嘴角。
白茴茴这才敢抬眼去看枝,两人眼神交流了片刻,枝朝她点零头。
果然,这个叶蓁蓁有问题!
叶蓁蓁似乎很害怕,怎么也不愿松开枝的手。
偏偏正好握着那只藏了红豆的手,想搬救兵,无奈抽不出手来。
枝欲哭无泪,除了静观其变,再无他法。
此时若是撕破脸,她和白茴茴的命怕是就要交代了。
如果不是新娘子那一句“陆七”,枝也不能发现异样,叶蓁蓁和景昭魔君都唤他们的儿子“红豆”,从没叫过他“陆七”。
想起进来之前方大娘那句莫名其妙的话: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枝当时心头闪过一丝异样,但也不敢确定。
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枝假装扭头去看趴在窗边的白茴茴,嘴里以极轻,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叶蓁蓁进竹篓里去。
出鬼冢的时候她问过薛繁英,他进到竹篓中时,什么也没看见,眼前一片虚空,没一会他就睡着了,一场大觉无梦,简直不要太舒服。
而且看白它们待在竹篓中,也没什么不适的模样,每每从竹篓中爬出来,无不是神清气爽、精神百倍,想必也是在里面蒙头大睡、养精蓄锐。
怕是只有自己会看到那些画面,虽然不知为何,但竹篓对于叶蓁蓁来,是安全的,也是验证她是真是假最好的方法。
房里无风,可身后的铜镜却轻颤了一下。
叶蓁蓁依然握着她的手,并没有消失。
枝心里升起一股寒意。
她是谁?为什么要冒充叶蓁蓁?真的叶蓁蓁又在哪里?
在这些问题尚未弄清楚之前,枝不敢轻举妄动,以免引起她的猜疑。
当白茴茴建议叶蓁蓁躲进竹篓,枝立马就反对了,而这个假的叶蓁蓁竟也不赞同,似乎不想挑破,不知是何居心?
枝看了眼被新娘子抓住的手,她有种感觉:这个新娘子知道她手心红豆的用处。
难道是认识的?会是谁?
而这楼下,还有什么危险等着她们?
雨渐渐歇了,依然黑得像锅底灰,不见明月星辰。
大门外,围着一群看热闹的寨民,个个伸长了脖子,睁大了眼睛。
被雨浸湿的泥地里满是鞋印子,深一个坑浅一个坑,像野猪跑过一般。
热闹是有了,却连一顶喜轿都没有,更别提迎亲的队伍了,只有那两只美艳的女妖提着红灯笼在前引路。
想来是卖蜂蜜赚来的钱只够买红灯笼和扯几匹红绸布,至于其它,就只能化繁为简,将就将就了。
见新娘子出来,围观的寨民们你挤我、我踩你地往前涌,欢笑声、怒骂声,口水乱溅,头发蓬乱,衣衫即将不整。
眼见这群人就要平近前,这么好的机会再不开溜,等下到了雪宝妖王面前,可就跑不了了。
枝用力抽了抽手,还是没能抽出来,她都怀疑这新娘子是不是要拽着她,一起完成拜堂仪式才好。
白茴茴站在新娘子另一侧,搀着她的胳膊,一双眼睛盯着枝手上的动作,心里跟着干着急。
从这里到寨中最大的竹楼没多少路,眼看那搭了花架子的院子就要到了,枝心里也开始急了。
她四下张望,试图在妖群中寻到陆七的身影,眼下只能寄希望于陆七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追上白棠?有没有来到这里?
雪宝妖王换了一身大红喜服,白发如银束在头顶,一支白玉簪尾嵌了一粒红宝石,像落在雪地里的一朵红梅。
他站在姹紫嫣红的花架前,红衣如秋日红枫,不意与百花争妍,奈何灼灼耀眼。
他站在粗犷彪悍的众妖群中,面如冠玉,气宇轩昂,绝世而独立。
他为何要入这穷寨为王?明明只有千山白雪才配得上他。
白茴茴虽然不解,但也忍不住在心里暗赞一声:长得确实不赖。
当雪宝妖王斜挑了一抹笑意,寒眸扫过来时,白茴茴才惊觉自己老毛病又犯了,长得再好也是个坏坯子啊,赶紧想办法逃命去吧,这时候犯什么花痴。
何况,都是大伙衬托得好,单拎出来看,可比白差多了。
等白茴茴做完这一系列心理活动,枝的手还没从新娘子手中抽出来,这是浇了铁汁吗?
逃是没地逃了,四周挤满了妖怪,还没转身呢,就得被堵回来。
没想到这急得跳脚的时刻,新娘子突然甩了白茴茴的手,一把掀起盖头来,将大红喜帕往妖群中一扔,拉着枝就往人堆里钻。
妖怪们突然看见这么一个美若仙的新娘子,都惊呆了。
虽然枝和白茴茴已经长得够漂亮了,但她们素面朝、白裙绿纱,那股空谷幽兰的淡雅,正好衬出新娘子浓妆艳抹的华美妖娆来。
妖界的审美向来是以“艳”为首,随便抓一个女妖怪,脸上多少都抹零胭脂水粉,衣饰更是金灿灿、亮闪闪、红彤彤、绿油油……
这新娘子自从被寨主带回野蜂寨,除了送饭的方大娘,没人见过她长什么样。
虽然大伙都猜测能被寨主这种美男子相中,这姑娘长得肯定不赖。
但没想到会这么美,便是连女妖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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