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林祭台之上,四周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
‘滴答——滴答——’血从笼子里准确的落到下方木桶内,一滴一滴,激荡起一个个血色涟漪。
笼子里的人从最开始的急躁不安还有狂怒,现在全都渐渐的绝望起来,面色灰败,怔怔望着前方,等待着死亡随时笼罩过来。
这种消极而绝望的因子布满整片空间,连呼吸都轻微了起来,生怕惊动那个可怕的人,就会提前被送到死亡神殿。
容若站在空荡荡的笼中,流水已经被带走,放在了祭坛最中心的位置,恰在那个女人笼子的下方。
这是一种充满了诡异的祭祀行为,没有道士和剑,也没有祭品,只有杀戮与鲜血。
容若心中觉得可笑,如果重生需要这样的方式,需要牺牲那么多人为基础,那么老天也太不长眼了。
必然的,容若觉得这样荒谬的行为简直是疯了,除了死更多的人之外,她并不觉得就能成功。
古往今来,多少人寻求长生不得,就连旷古名帝遇到生老病死也非那般坦然,人生越是辉煌过,越不想英雄迟暮,从而做出无法匪夷所思的举动。
容若想着,这个总舵主一定也是疯了,才会想到利用另一具年轻的身体重生的想法。
至于那个被觊觎的年轻身体……
容若看向被捆绑在祭坛中心位的流水,他垂着头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什么。
“你你你们想干什么?放了我吧,求求你放了我吧,我绝对不会告诉外面的人这里的一切,我保证守口如瓶,不,不,我还会帮你,帮你杀了他们好不好……”
求饶的声音惊醒容若,她抬眸看去,说话的正是那位廖远廖大侠。
一改他此前侠者风范的姿态,这会儿就差跪地的痛哭流涕,苦苦哀求着。
这个样子太难看了,卑劣如小丑,容若摇摇头。
其他很多的武林中人脸色也很难看,一方面看着管家走近,快要按动笼子上的开关而心中凄然,另一方面看见廖远如此作为,觉得一言难尽,五味杂陈。
“人生在世,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死就死了,我凤尾红活的坦坦荡荡,死也要轰轰烈烈,绝对不会卑躬屈膝,做那等苟延残喘的王八乌龟蛋!”凤尾红从人群里站出来,她挺胸直背,眉眼微微上翘,一片凛然,散发出灼目的傲然姿态。
“说的好!我紫毛猴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说不了大道理,可也知道宁死不屈,是为大丈夫。”另一个瘦的像猴一样的汉子跳出来,拍着胸脯道:“今天我就是死在这里,断了我的脑袋,我也绝对不会多喊一声,就问你们有没有这个胆,跟我去阎王殿闯一闯,闹一番,搅他个翻天覆地!”
有些人沉默了,有些人同样被激起了血腥。
一时间,豪气冲天,凌云壮志。
容若的心也被激起一片壮怀激烈,面对死亡,谁能平静,连她都不能说就真的甘愿赴死,可是同样的,有这么一群人,他们至死也高昂着头颅,说要去大闹阎王殿。
不管是什么样的情绪,并不能阻止管家的步伐,他依然拍动了按钮,笼子里万箭齐发,还有浓浓毒药,从上空降下。
凤尾红狠狠的抹了一把眼睛,眼眶红红的,冲着地上大喊道:“流水,老娘下辈子嫁定你了!”
容若眼眶同样泛酸,看着里面的人躲避不开,被无数箭扎成了刺猬,或者叫毒药淋到,全身溃烂,鲜血再起,直冲鼻子里,那种味道,明明闻惯了的,此刻却想要作呕。
她的手指紧紧扣着笼子的杆子,看着那个意气风发的女子中了一箭又一箭,扑倒在笼子的边缘,一双眼睛,还巴巴的往下张望,可是到最后都没有得到一个回望,只能哀戚的闭上双眼。
容若转开头,她做不了什么,只能看着人一个又一个倒下。
大概凤尾红最后的一眼让容若懂了,从来就看似玩笑话一般,但实际上这个女子是真心爱恋着流水,或者她来此本不是为了什么秘笈。
虽然没有交流过几句,也只知道她的名字,可是容若心里还是非常的沉痛,为这样一个鲜活耀目的生命,就这么在她眼前流逝。
从前世到现在,容若很少有过无能为力的痛恨感。
医者非神,有能力所不能及。
容若觉得自己是坦然的,她客官的阐述着病人的情况,并且告知是否能救。
可是现在,容若听着耳边的惨痛声,绝望的哭泣声,比任何时候都要感觉到无力。
她救赎不了别人,因为此刻的她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掌握。
风声萧萧,血气盈天。
哀声落定,余下那种绝望惨烈在空气里肆意滋生。
容若一垂眸,看到几个木桶里的血晃荡着,差不多都到了刻线的位置,而这里所有笼子里的人也都死的差不多了。
除了她,还有最远的,正对着容若那边,那里也是一个人,经历过这么长时间还没有清醒的流江。
容若倒是庆幸一进来时,绿雀和糖丸就与她失散了。
管家已经走到了容若所在的笼子外,他的手已经抬起来。
“她不能死。”冷风灌着冰冷的声音,传入容若的耳朵,她转头看向声音来处。
流水半抬头,漆黑的眸子黑如曜石,眼底暗光轻涌,仿佛有什么在里面蔓延开来。
刚才就连凤尾红死之前的大喊都没有理会,好像神魂游离在外,可是这会儿,他抬眸,一双眼睛冷凝认真,语气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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