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深闻言,瞳仁里的光颤动了一下,脸色唰的一下变的惨白,此前所有焦虑成了不可变的事实。
他知道杨老军医已经尽力了,可是他不能接受这样的答案,西北军也不行。
再想想远在京城的燕老将军,他往后见到了,拿什么跟老将军交代?
沉深虽为儒将,可到底驰骋沙场,铁骨铮铮的汉子,到了今天,骤然听到这个消息,却突然红了眼眶,人也跟着一个踉跄,差点站不住,伸手一把扶住了军帐。
“真的没办法了?”声音嘶哑,仿佛带着哭腔。
杨老军医缓缓摇头,都不敢面对沉深的眼睛,就怕看见里面希望的光芒骤然破灭,那种冷寂绝望,太叫人难受了。
其实杨老军医心中也不是不难受,如果可能,他就算拼了命也要保住燕将军的命,可是他莫可奈何。
沉深从里面出来,一只手掌盖住了脸,半晌才深呼吸一口气,抬头看向远处。
那里旗帜飘摇,西北猎猎大风,可是那黑色底子写着一个‘燕’字的旗帜仿若猛虎,无声呐喊,也是无数西北将士们敬畏神明的存在。
他们敬仰的自然不是那一面旗帜,而是燕家军的灵魂——从前的燕正道,现在的燕珣。
未来或许燕回能接班,但是现在还不行。
沉深的目光深沉又郑重,眼底滚动着澎湃的暗潮。
可是,就现在,那个被奉为信仰的人躺在后面军帐里,生死不知,且随时面临死亡,而西北这里最资深也最有经验的军医却说,他无能为力。
沉深的心情和头顶阴霾天一样,感觉黑云如一座铁塔压住了整个西北。
下一波北狄来犯不会太迟,就算沉深现在找了个人假装燕珣,可是到了阵前,若燕珣一直不出现,谎言很容易被戳破,到时候,失去了主心骨的西北军,还能否拧成一股力,还是会乱成一盘沙。
沉深的忧愁不止是这些,还有远在京城的皇帝,他早就视燕家军为心腹大患,若有机会,定会趁机手揽兵权,那么到时候的燕家军还是燕家军吗?
前有野狼,后有猛虎,此刻的燕家军才是生死存亡,最危急的时刻。
慕北辰就是这个时候到的,沉深心思微转,抱拳恭迎了进去,但是对于他的到来,心中却有了诸多猜测。
“燕将军何在?”慕北辰眉如含霜,清隽的面容没有一点表情,往里走时,淡问道。
沉深面上不显,跟在他身后回道:“将军情况怕是不好。”
慕北辰偏过头,一双黑眸沉邃幽静,“带本王去。”
“是!”沉深刚要走,看到最后面夜广跟过来,眼皮子刚一跳,就听到夜广说话了。
“王爷又不是大夫,看了我们将军也不会好,就不必白跑一趟了吧。”
阴阳怪气的声音,显然是很不满皇帝派了这么个在他看来是小白脸的人。
慕北辰眼皮子略微抬了一下,那幽冷的光芒就对上了夜广的虎目,眸色凌厉,犹如实质,被他看一眼,就好似一把锋刃的刀,破空而来。
夜广着实被吓了一跳,心口有些发寒,可是又一晃脑袋,不对劲啊,就是个在京城里养尊处优的小白脸,他一定是搞错了。
其实沉深这样脑子清楚的就看出来了,这个王爷并非如传闻那样只有美色可称赞,光通身的气派就非一般人,而且气质超群,浑身自然而然散发出一股超凛冽的气势,仿若凌驾众人之上,不可亵渎。
又一层,慕北辰与燕回乃至交好友,沉深就没有那么夜广那么样的偏见,只是出于燕将军的立场上,暂且还是对慕北辰有所防。
因此,夜广这一道声音出来,沉深马车就呵斥道:“住嘴,王爷身份尊贵,哪是你能随意编排,还不快下去。”
说来沉深和夜广算同级,可是因为夜广在战场上是杀敌的好手,为人却有些鲁莽,所以燕珣之前就说过,但凡他不在或者怎样,让夜广事事听从沉深。
平时还好,可是夜广也有拧巴的时候,比如刚才在外面被慕北辰身边的暗卫给阴了,他心里一口气一直没下去。
“末将说的都是实话,怎么就编排了?”
沉深扶额,这莽夫!
他说那些话为了夜广好,免得得罪了堂堂王爷,叫慕北辰趁机为难,谁知道这二傻子就是听不懂,还以为他故意是在人面前训斥他。
沉深还要说什么,慕北辰已经抬起一根手指头,那修长的如玉一般的手指在天光下,越发晶莹,犹如无暇白瓷,看的夜广心中越发腹诽这就是没有吃过苦的皇子哥,懂什么战争,过来瞎胡闹。
“沉副将,不守军令,擅离岗位,在西北军中当如何惩罚?”说话的却是白羽,他一身黑色,端着一张高冷脸,站出来冷声道。
沉深有种不好的预感,还是回道:“视情节严重,若贻误军机者,当斩,轻则杖责五十军棍。”
夜广瞪大虎眼,好啊,他就知道,来这里告状来了。
白羽道:“燕将军治军严格我们都有所闻,不过这位夜副将军此前出现在黑山谷附近埋伏,还在搞不清楚敌情的情况下,偷袭刺杀王爷。”
沉深越听脑袋越疼,暗中瞪了夜广一眼,瞪的夜广嘴里的话都憋了回去,面色肃然道:“静王殿下恕罪,因着黑山谷那边发现北狄人活动,故而末将派人前去勘察,夜副将当是不放心,才……”
沉深知道,白羽既然那么问,肯定是查明白了,这本不是夜广需要去做的事,那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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