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从窗外倾斜进来,黑漆漆的房间里,留下一点光晕。
忽的,一簇火光明亮,摇摇曳曳的从门口移到了中间的桌子上,小小的室内便点燃了大半。
烛火晃荡,把人的脸照的一明一灭,带出了几分晦暗,阴晴不定。
艳姬甫抬起头来,目光堪堪对上容若的黑眸,里头流光窜动,在眼角划过一道凌厉,那双清透澄澈的眸子,此刻森冷幽寂,叫她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艳姬不知容若让那个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带着奇木达去了哪里,生死不知,因为未知而更加产生恐惧,身体控制不住的轻微颤抖,眼中写满了惊惧。
容若动了一下,艳姬猛的被惊吓,心脏随之狠狠抽了一跳,彷徨无措中看着容若慢慢走过来,吊着眉梢,眉目冷清,好像从未见过,与以前截然不同。
“为什么骗我。”容若蹲在她面前,好像寻求一个答案,又仿佛只是确定。
艳姬因为深深的惧怕而咬紧嘴唇,唇破皮了,流出的血吞噬回嘴里,满口腥涩,“对,对不起,我……我……”
容若一动不动,眼神清幽,说出口的语气像今日的月光,凉而淡:“从头到尾,我可有任何对不住你的地方。”
艳姬本是厍可汗那边派给容若他们两的,说不上服侍吧,也就是送个饭,打扫清理房间,身份摆在那里,容若遵从这个世界的规矩,这便是艳姬一直在做的。但是后来艳姬中毒,或者是容若出手惩治奇木达,还有她怀孕后容若通知塔满长老为的就是保全她一时。
本来任何人都不能保对方一世,容若能做的,她觉得已经仁至义尽。
结果呢,这个女人居然骗她入陷阱。
容若谈不上多少失望,不过心底充满了愤怒,换了谁都会生气,她始终不相信一个人能够恶到什么地步,人心不该这么肮脏。
可是,在艳姬这对夫妇身上,她看到了人性最丑陋的一面。
容若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依然那么谦卑,怯懦,谨小慎微,始终不敢抬头,战战兢兢,谁能想到一刻钟前,她就是用这样一副面孔哄骗容若,进入了他们设计好的圈套。
如果容若不是常年与毒和药为伍的人,如果她没有在一脚踏入的时候闻到了空气中的异香,如果容若不是容若,而是任何一个普通善良的女子……
那么,今晚终究会有一个女子为自己无知的善良付出惨痛代价。
“奇木达……他恨你毒哑了他的嘴巴,所,所以……他想要你付出代价……”艳姬在容若越发冰冷的目光下,哆哆嗦嗦的用蚊蝇般的嗓音磕磕绊绊说道:“我们那犴族缺少女人……他,他就想把你留下……他说,他说会把你当作真正的妻子……他,他……”
容若嗤之以鼻:“真正的妻子?像你一样?”
兴许是容若眼中的嘲讽太浓,黑滚滚的瞳仁清晰映射出艳姬弱小无助,惶恐的模样,艳姬双手搅在一起,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你相信他的说辞?”容若压着眉眼往下看,眸色带出一份犀利,“还是,以为我脑子有病。”
随后,容若心中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噼里啪啦一次性倾倒出来——
“奇木达算什么东西,那犴族又如何,难道我稀罕留在这里,成为你这样卑躬屈膝,过着像是奴隶一样的人生?”
“艳姬,从前我同情你,包括你们这里的女人,但是我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叫做活该!”
“苟延残喘,猪狗不如的生活,是你自愿想要,我祝福你永远得偿所愿!”
“如果你们那犴族的女人都是像你一样不知感恩,恩将仇报,难怪当年那犴族的族长会屠杀她们,总之……”
“像你们这种两面三刀,忘恩负义的种族,就是被灭了也不会让人感到可惜!”
……
容若一口气出完,深呼吸喘了两口,俯视趴在地上的女子,眼中早没有了最初的那点怜悯,“你还有什么话想说。”
艳姬呜呜咽咽的哭泣起来,声音缠着哭声,说出来的话模糊不清,“对不起,呜呜,对不起你,我不是故意的……”
现在说不是故意的谁信,容若从心里冷嗤一声,目色始终冷沉,她不愿,也不想,多花一分钟在这个女人身上。
所以,容若踩灭了手中的蜡烛,扔在艳姬脚边,留下一室黑暗,从大门走了出去。
身后是艳姬嘤嘤哭声,在黑色的夜里,伴着晚风,好像半夜出没的鬼,在空气中飘飘荡荡……
容若吁了一口气,走了几步,差点被走出来的人影吓死,捂着胸口看清后,努了努嘴唇,“大晚上的,王爷兴致挺高啊,这是散步回来了?”
从吃新节活动开始,容若就没见到慕北辰,此刻忽然散出来,还把她吓了个一大跳,不过今晚兴致不高,容若也就没问慕北辰到底做什么去了。
慕北辰倒是站在那里不动,眼眸抬了抬,似乎看了里面一眼:“准备怎么处置她?”
容若动了一下嘴角,目光中带着一点诧异:“你怎么知道的?”问完之后,容若又觉得有些多余,本来嘛,暗卫都是他的人,他自然是随时随地都把握着各种信息,“没想好。”杀人不是容若的兴趣,可是就这么放过艳姬,也不是容若的风格。
慕北辰沉眉微敛,负手而立,眼中淡漠神色不变,唤了一声:“白羽。”
黑影倏忽而至,垂目抱拳:“属下在。”
“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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