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蝶叫容若整乐了,笑道:“这是我出师的时候暗卫营的师傅送给我的礼物,姑娘既然不肯全收了,那就拿一只吧,也全了我们来蓝县一趟的‘主仆’情谊呀。”
话说到这个份上,容若也不是矫情的人,从彩蝶手里接过了东西,再道:“《凤求凰》就甭弹了,你跟我说说你以前的事吧。”
“听说好姑娘都好奇楼子里的那点儿事,姑娘也是这样吗?”彩蝶手背捂着嘴一笑,眼眸带魅道:“其实说起来也庸俗,不就是男女那档子破事,换个脸罢了,tuō_guāng了都是一样的交配运动。”
容若听的咋舌,彩蝶真是语不惊人啊,她一个现代人都在彩蝶面前感觉到汗颜。
“不过嘛,家里的就算供了神仙娘子,时间久了也腻味了,哪有外边的莺莺燕燕好,又知情识趣,又会说话……”彩蝶撩着一缕头发,眼尾勾起一点轻嘲:“男人嘛,就爱被哄着骗着,听些好话,最好叫他以为他就是世上最有能耐的,反正姑娘们都盯着他银袋子呢,管得了真话假话。”
容若深以为然,所有的情真意切也阻挡不了长久的柴米油盐带来的倦怠,男人之所以爱偷腥并不是家中妻子不好,而是满足妄自尊大的虚荣心,来表现他‘强而有力’的男子气概,找到一丁点属于他的‘骄傲’。
彩蝶眼珠子往下一撇,轻飘飘的总结道:“越是没有能耐的男人,越吃这一套。”
“说的好。”容若挑眉颔首,“有人戏如人生,有人把人生当戏。”
“呀,奴家可没有姑娘那样的文采,不过么,用我们楼里的话来说啊……”彩蝶抬起手指头在上面虚空的画圈圈,笑嘻嘻的道:“只要你兜里有钱,你想要什么戏,我们都陪你唱。”
大智慧小智慧,看得清自己身份地位的,才是真有智慧的人,容若手肘支在床头的架子上,看着彩蝶道:“你看的很透。”
彩蝶手指头拨着绸缎被上的绣花,笑着道:“楼里的哪个姑娘看不透,不然还当真呀,女人的唇啊,勾人的魂,男人的嘴,都是骗人的鬼,大家都一样。不过是奴家离开的早,否则……”
“混个头牌,叱咤风云?”容若拇指摩挲着下嘴唇,窗外的月影悄悄爬上树梢,照进来一点模糊的光。
彩蝶咯咯直笑:“姑娘真看得起奴家……不过小吱活着的话倒真能当个头牌,当年奴家就看出她长相出众,未来定是能一鸣惊人,可惜老妈子不识货……”说到后边,彩蝶的笑容慢慢淡下去。
“小只?你的好姐妹?”容若猜想,怕就是那个叫猥琐男子亵玩而死的小姑娘了。
“她刚来的时候又瘦又小,面黄肌瘦颧骨突出,吃东西像只小老鼠一样,都不敢发出动静,只有我叫她小吱,别人都是叫她花枝的。”彩蝶眼眸中飘过一抹云雾,像是遮住了她妩媚的眼神,又仿佛带她到了过去,“可惜啊,还没过到八岁生辰……”
容若宽慰道:“你替她报仇了。”
彩蝶脸上现出一点愕然,随后笑了笑:“是王爷告诉姑娘的吧,其实呢,也不光是为了她。”
“我明白,但是结果比过程重要。”容若如是说道。
彩蝶描绘精致的柳眉一蹙:“姑娘你不知道,从小生活在青楼里,我曾以为往后一辈子都该是这样的,直到小吱死了,我亲眼看着那个恶心的男人趴在小吱身上为所欲为,我连开口喊人的勇气都没有,从那个时候起,我厌恶极了那个地方,也恶心自己的懦弱。”
容若伸手,盖住彩蝶微蜷的手指头:“幸好你没有喊人,否则怎么会有现在的你,又有谁替小吱报仇,苟且偷生不一定可耻,可耻的是以懦弱而乐,卑怯而安。”
彩蝶还有些病态的面色扬起一点笑意,叹道:“姑娘,你可真会安慰人。很长一段时间,段衣他们都以为我第一次出任务是因为想起过去的事情而害怕,或者说愧疚,其实姑娘你知道吗,我最大的愧疚居然是,我从不曾为那件事而有半点愧疚。
当我再次看到当年的事情重演,我一刀又一刀的砍在那个男人身上,别人都以为我是为了小吱或者那个女孩子,我知道我是为了自己,我砍的不是别人,是我自己的心魔。”
容若等她说完了,才用平淡舒缓的声音道:“你杀了一个人,却救赎了两个人。”
彩蝶身体一僵,头慢慢垂下去,发丝盖住了她的脸和眼睛,只有容若握着的手指头,感觉到一点点的颤抖,容若拍了拍她的手背,转过身去,清悦的音调像是五指拨动后的优雅乐符:“凤凰浴火涅槃,你是彩蝶,你已经破蛹而生,何必再为过去的事情牵绊住。”说完这一句话,容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抬步移开了彩蝶的房间。
房间里,彩蝶的姿势维持了很久不动,等她抬起头来,隐约可见两边眼角有过一点水痕,也已消失的几乎看不见了,她抿了抿唇,眼尾一勾,又是妩媚妖娆的模样。
“容姑娘,原来是特意来开解我的啊。”彩蝶笑起来,又如往日般春情正浓,万般皆是风情。
容若走了一阵子,看到长廊尽头那抹人影,嘴角弯了弯,双手放到身后交握:“王爷大人半夜不睡,起夜啊?”2020
慕北辰一伸手,容若身子一歪,眨了眨眼,故作不懂——干什么?
青影一掠,像是窗外的浮光掠影,容若感觉气息就近了,头一仰,正好落入那双清然的黑色眸子里,深邃浩瀚,像是看不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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