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若走出去一阵子,还没接近事发的中心位置,已经听得哀鸿遍野,路上经过所见到的一张张脸无不哀戚悲惨。放眼望去,满目皆是缟素,连带着她的心也荡到谷底。
“小姐,我还是去叫辆马车过来吧。”月桂看了看周围,很是不适的说道。
容若扶起一个不小心跌倒的小姑娘,拍了拍她的头顶,给她一个温和的微笑,等小姑娘跑了,才说道:“我想走走。”佛常说,只有体会到了世间苦,才知什么是苦。她想感知,体会,并非为了超脱凡尘,而是将自己更深的扎根凡尘。
死亡带来的阴霾笼罩了整个京城,那门口犹自在风中摇晃的红灯笼,仿佛是对昨天晚上的恶行最大的讽刺。
容若慢步来到桥上,站在桥面最高处,俯首看向人来人往,这世间最痛苦的莫非爱别离,求不得,阴阳隔。她以一个千年后的独立灵魂,亲眼见证了这场惨无人道的悲剧,心情亦是沉重的。
“眼泪除了表达哀伤,一无是处。”不知什么时候,身边传来一道清冷低音,容若转过头,发现原本陪在身侧的半夏和月桂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慕北辰。
容若手扶在桥上栏杆上,叹气道:“慕北辰,你一定缺少五感。”痛了就哭,高兴就笑,这本是人之常情,就连刚出生的婴儿都会的面部情绪变化,没有的才是不正常吧?
慕北辰沉敛的眸子映入水光,波光涟涟,是冬季的冰凉,“你同情他们?”
“不然呢?”容若侧过身来,靠着栏杆,反问道:“生而为人,为何不对这个世界多一点善意。”
“容若,你真的这么想?”慕北辰压低了眉眼,双眸直直的对上容若的。
容若觉得慕北辰这个问题问的好笑,事实上,她的确笑了,“王爷,您总不能因为自己的缘故,而叫别人也失去同理心吧。”人类之所以会有同理心,因为别人的死亡会带给自己危机,同时这也促进着人类的发展,以免沦陷进同样的危机里面。
慕北辰倏然伸出手,两指掐着容若的下巴,慢慢靠近过去,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容若睫毛上,使得她感觉有种软软的酥痒,“可本王不这样觉得。”
容若半垂眸子,视线自然往下移,勾了勾唇角:“王爷觉得如何?”
“你热情如火的外表下,拥有一颗比谁都冷的心。”慕北辰平静无波的声音带着冷冷的色调,一字一字,像是除夕夜的雪落,飘入容若耳中。
容若笑容一点点消失,眸子恍惚了一下,复而挑了挑眉头,打开眼帘,对上慕北辰洒然无波的脸庞,眼尾勾起一抹俏皮:“所以王爷想说自己一张冰冻万里的脸庞中,藏着的是炙热的火焰?”
慕北辰以拇指刮着容若的脸庞:“本王收回那句话……”
“嗯?”容若眨了下眼睛,对慕北辰没头没脑的话感到莫名其妙,“宫里没事了,王爷这会儿居然有闲心。”
慕北辰放开容若,两人再回到最初的距离,桥上的风从中间吹过,卷起的衣袍像是云在空中翻腾,“据逆贼交代,此次带领红蛛教来京的是圣女,平日他们称呼为长老。”不过此女擅长易容改装,且花样多变,手上还有不少的毒粉,目前居然都没有找到她的人。
“那白鹤教呢?”容若记得,红蛛教和白鹤教其实一伙人,不过分了男女两边而已。
慕北辰眼眸转开,看向波光粼粼的水面:“都死了。”不是被杀,就是自杀,全无活口。
容若倒也不觉得意外,他们有胆量谋划出这样的一场灾难,多半是抱了必死之心来的,“可惜没抓到一方道长。”事后搜查发现,早在除夕之前,一方道长就逃出城去了。
现在想来,这个假道不止是阴险毒辣,还贪生怕死的厉害,只不过他活着到底是祸害,指不定要害多少无辜人。
“我现在越发认为,这个一方道长就是糖丸口中的张子方。”以容若从糖丸那里了解的,糖丸的师父并不好对付,能被那个张子方逃走,可见他也是个狡猾的人物,所以这次赶在除夕前逃跑,也定是想透了事情一旦发生,就难再出城,所以提前就溜了,“就不知道他本身就是红蛛教的人,还是半路插进一脚。”
慕北辰不可置否,淡淡道:“以后再遇到就知道了。”
容若耸耸肩,如果可以,她也不太想和那种人再见啊。
从桥上下去,容若发现路的方向有点不对,“不回王府?”
“先去一个地方。”慕北辰言简意赅的说道。
容若就不指望慕北辰一口气能蹦出两个屁来,所以一路不吭声的跟着他转来转去。一条小巷连着一条,一不小心就能转晕了,她都没想到京城也有这样的地方,还是第一次来。678
就在容若以为慕北辰是不是耍她玩的时候,两人在一户人家面前站定了,容若前后左右看了看,这并非独门独户那种,而是很拥挤的牌子楼。
此刻,天色全都黑下来,门外的两盏灯笼摇的东倒西歪,微弱的光照在慕北辰玄色沉沉的衣服上,渲染的他更加眉如寒霜,矜贵清然。
“这是哪里?”容若疑问中,跨过门槛,里面没有院子,就是个看着像吃饭的厅堂,不过家居虽简陋倒也不破,整齐的摆放在里面,桌上还有一碗茶没喝完,安静的躺在那里,好像主人不过就是出去开个门,还要接着回来续杯的。
在她带着纳闷的眼神看向慕北辰时,隔着一层墙壁,传来一大声的咋咋呼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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