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妃算盘打得极好,暗暗思量着、谋划着,希望有朝一日可以除去云依的儿子,彻底打垮云依。而云依之前去她宫外说过的话,禀报的宫女说得含糊不清的,她没听几句就打断了,她也没当回事,只顾着和云依斗智斗勇,早就把那些事儿丢到天边去了。
此时华妃一心想着的,只有怎么在左清眼皮子底下,对天儿下手罢了。
此刻的华妃不知道,一场风暴正在悄然来临,若不是她一直只顾着宫斗,或许也不至于在一切到来时那般手忙脚乱,被云依彻底牵着鼻子走……
云依近来睡得很不踏实,每天都反复做着两个梦。
梦里,先是一个模糊的影子站在远处朝她招手,她走过去,可任凭她怎么走,都无法靠近。云依有一种感觉,她是认识他的,他时常出现在自己梦里,虽然从未看清过他的容颜,可她知道,她和他关系匪浅。
云依在梦里总是拼命地张着嘴想喊他,可是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要叫他什么,急得满头大汗。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画面就是一变,那个曾经在她梦里出现的女人再次出现,张牙舞爪地朝着她奔过来。
她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住自己的脖子,那个时候,云依心里就会生出一种悔恨——她为什么要对她容忍,要是对她心狠一点,她就伤不了她了。她不能心软,不能对敌人仁慈,否则死的就是自己。
这样的梦境几乎每晚都会到来,云依每次睡醒都是满身冷汗。一向嗜睡的她,开始害怕、厌恶起睡觉,每次睡觉,都由享受变为折磨,让她备受折磨。
天气越发冷寒,华妃在紫幽宫住了几日后装模作样地对萧逸云说要搬出紫幽宫让云依回来,在萧逸云淡淡的“不用,你住着就好”中很是“无奈”、“不安”地住下,一住就是近一个月。
华妃倒不是多喜欢紫幽宫,紫幽宫摆设极为简明,虽然有些东西也是价值不菲,但寥寥的几样摆设,怎么也比不过她自己的住处来得奢华精致,但她极为乐意住在紫幽宫,那是一种宣誓,她比过云依、霸占云依拥有的东西的宣誓。
这一日,华妃还在盘算着在大年夜那天送给云依一件好礼之时,一人神色紧张地过来,附在莺歌耳边说了几句,莺歌脸色顿时难看至极,急忙带着那人去拜见华妃。
“娘娘,庆嫂子有事相报。”
华妃看莺歌脸色难看,也知道必然不是什么好事,且事情还不小。华妃挥退左右,房门刚被关上,庆嫂子便神色凄婉地痛呼道:“公主,出事了!”
华妃脸色一变:“到底怎么了?你给我细细说来!”
……
华妃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你确定突然杀出来的两个人是暗阁的浪荡子白浪和如今的第一杀手阎寂?”
“来禀报的人确实是这么说的,说是逃出来的时候亲耳听见的。”
华妃咬牙:“你先出宫去,莺歌你准备一下,我们今晚也出宫一趟,我要亲自问清那人发生了什么!”
云依那里此刻却是全然不同的姿态,云依轻抚着手中的信鸽,然后将写好的纸条绑在信鸽腿上,望着信鸽扑腾着翅膀高飞。
云依手上捏着纸条,那是刚刚从信鸽腿上拿下的,上面只写了几个字:已至,何如?
云依的回信上也只四个字——按计行事。
“夏荷,你去守着紫幽宫,看华妃有什么动作,立时禀报。”
夏荷点头离去。
夜,至深,已是夜半,云依自睡梦中惊醒。今晚,她又梦到了那个男人,只是这一次,这个男人再不是只有黑影一团,他走近了许多,她看到那个男子坚毅的下巴、线条优美的唇。
她看到那个男子嘴巴微微动着,说着什么,但却没有一点声音,云依凑近耳朵想要听清,却一个字也听不到,而他嘴巴动的弧度太浅,以至于她也看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云依急切地大喊了一句,她不知道自己喊了什么,只是在喊出声的那一刻她惊醒了过来。云依望着从窗口洒落的月光,抱膝坐在床上怔怔出神。心里空落落的,突然之间就生出了一阵迷茫。
她一生所求不过安宁二字,为什么到了最后她却是让自己过得那么累。满是算计,那是她最为不愿过的生活,当真是造化弄人吗?
转而想到萧逸云,几年的纠缠,几乎耗尽了她一生的气力,往事一幕幕闪过,云依最后只摇了摇头,叹一句冤孽。
“夫人。”门外传来夏荷敲门的声音,云依过去打开门。这个时候,若是无事,夏荷不会过来。
“怎么了?”
“华妃带着人出去了。”
云依挑眉:“哦?她竟然这么沉不住气。我还以为这丫头长进了多少,原来心计是一直都够深,也该是够能沉住气了,却原来一被触碰到痛脚,就立刻失了所有沉稳,办事就没什么脑子了。是真的以为自己多厉害还是以为我们太弱了呢?”
云依勾唇浅笑:“这样再好不过,比我想象中要好对付多了。夏荷,你去把左清唤来,我有事情吩咐他去办。”
夏荷也不多言,转身引入黑暗。
坐于树端闭目养神的潇诚突然睁开眼来,冷冷望向一处。
“头,怎么了吗?”潇诚身边的暗卫看潇诚如此,立刻警觉了起来。
潇诚眼神闪了闪,慢慢放松了下来:“没什么,刚刚有只飞鸟掠过,我可能看岔了。”随即不放心地抿了抿唇,淡淡道:“你们在这里守着,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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