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四个人全都转头朝着门口的方向看。
叔裕只来得及瞟了三娘一眼,几乎没能看得清她的表情,可是她泪眼朦胧的一双眸子仿佛烙在了他心上,烧的他五内俱焚,恨不能与这世界共毁灭。
三娘在靠里的那一根房梁上,通往她的窄路上还有另一个匪徒和羊脂,而叔裕甚至没给他们一个眼神,仿佛瞬移一般挪到了三娘的身边,一肘击在意欲捆绑三娘的那贼人前胸上。
在三娘惊恐的眼神中,那贼人倒退数步,撞在墙上,喷出半口鲜血。
三娘的上身还未被绑住,只是腿被捆住,没有那人的束缚,她一个重心不稳,向前一扑,蹲在了地上。
顾不得跌痛,也顾不得解开快要将她窒息的围裹,只轻轻握住着几乎要被折断的左臂,才渐渐从那几乎令她晕厥的剧痛中缓过神来。
另一个贼人见同伙被暴击,急忙想来帮忙,被周和一个跃起双膝压在他肩膀上,对着下巴猛击数下,当即掉了两颗牙,老实了。
周和一脚踩着他的头,将羊脂解救下,用那麻绳将贼人捆了个死紧。
叔裕甚至没有回头看三娘一眼,他胸膛起伏,眸子充血,一步步逼近靠在墙上不住干呕的贼子。
虽然他未有持刀,赤手空拳,可是却有如背载了燃烧的地狱之火,让人见之胆寒。
叔裕走到那贼人身前,无视他徒劳的踢打防卫,准确地拧住他的下颚,从牙缝中阴狠挤出一句话:“想怎么死?”
他那一击几乎用了他所能爆发出的最大力量,那人如今呕血不止,只怕内伤颇重,喘息着道:“大爷,我错了,您饶我一次吧,我知罪了.....”
周和一抬头看到叔裕这边的情形,真怕叔裕如对石爱莲那般再用私刑,将人弄个死又或是半残,虽说无伤大雅,可难免节外生枝,徒生麻烦,急忙挤过去道:“二爷,您先看看夫人,这渣滓交给属下!”
叔裕恨恨盯着这贼人,两步退到三娘身边。
昏暗中三娘歪头看着他那坚毅的轮廓,他却不愿望进三娘的眼睛。
他已在极限,再看看她两眼含泪的样子,非得将那贼人手撕油炸挫骨扬灰不可。
她一声不吭,三两下解开捂住她口鼻的布扔到一边,又从地上拾起贼人的柴刀斩断麻绳,将瑟瑟发抖的三娘一把拢到怀里。
三娘头晕脑胀,浑身都疼被他抱在怀里,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暖意,这才有种魂魄悠悠而归的感觉。
叔裕一手扶着她的背,一手托着她的臀,就这样像抱小孩子般将她抱起,放到榻边。
将她放下了,叔裕想要起身,可她的下巴还是安安稳稳搭在他肩上,毫无离开的意思。
叔裕心中莫名一痛。
他轻轻侧开身子,就着月光,捧起三娘的脸,检查可有伤口。
她便乖乖把下巴放在他的掌心。
她是身心俱疲,对他满怀依恋。她太累了,能有个值得信任的人来照顾她,真好。
脸上并无旧伤,倒是脖子上有两道瘀痕。
然后他视线下移。
三娘只穿了小衣,如何能不羞涩,她后知后觉的蜷曲了双腿,右手臂揽住两只脚踝,却被叔裕柔和而坚定地拉开。
他就这样堂而皇之,却又心无旁骛地通身检查下来,虽旧伤密布,却无新添,这才安心下来。
三娘低垂着头,通红着脸。
没有人说话,除了那两个贼人不时发出几声痛苦的呻吟。
老妇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羊脂披上外衣,带着哭腔跑出去。
三娘抬头,撞入叔裕情绪浓重的眼眸。
良久,他在她发上轻轻一吻:“睡吧,别担心,我守在院子里。”
他的手轻轻拂过她的面颊。他也不想离开,可是终究不能。
三娘茫然地抬起头,下意识地牵住他的手。与此同时他正回头吩咐周和将两个贼人押出去,感受到她的触碰,声音戛然而止。
两个贼人一瘸一拐出去了。
叔裕复坐在她面前,另一只手覆住她的,柔声道:“不想让我走?”
三娘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叔裕看着她的眼神像林间松涛,又像是无边无垠的海,那么广阔,又那么深远。
她鼻子一酸,泪落下来。
叔裕一声长叹,伸开手臂,她便投入他的怀抱,靠在他肩上“呜呜”的哭出来,像是要把这个夜里受了无妄之灾的委屈都倾诉完。
叔裕搂着她,轻声应着:“没关系,不怕,不怕,我在......”
三娘越哭越委屈,她自己也说不清在哭什么了,甚至早已忘了今夜的奇遇;可她就是想哭,在这个静谧的夜,在这个久违的怀抱,她就是止不住泪水。
良久,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哭干了,才从他怀里出来。
看叔裕慌忙擦了一把脸,三娘才发现,他竟然也哭了。
她大惊,彻底把自己方才哭的这么痛的事情忘了,抓住叔裕的手道:“二爷,您...您怎么也哭啦?”
叔裕眼眶还是湿的,看她一脸惊慌,反而“扑哧”一声笑了,任她怎么追问,就是不说。
最后,他轻轻把她按倒:“好啦,该睡了。再折腾一会儿,天都亮了。”
三娘转头:“羊脂呢?”
叔裕这才发现羊脂一直未归,安抚了三娘后,移步门外问道:“周和,羊脂呢?”
周和正恶狠狠地讯问那个打掉了牙的贼人,闻声瞬间变了脸,忙道:“二爷,羊脂去老太太屋里了。”
叔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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