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高烧还未退。
她咬牙死撑到半夜,这才在浑浑噩噩间陡然听见李公公那一把尖细的嗓,小声嘱咐身边的宫女道:“扶起来,陛下嘱咐了,你们几个夜里小心看着点,别让人死了。”
陆轻紫稍稍睁开了眼,嘴角无声一弯,这才在宫女们来搀扶她的动作中放心地昏了过去。
……好在,她赌赢了。
眨眼又是一个月的时间过去,莺飞草长,万物勃发,陆轻紫院里仅有的一颗桃树落了一地新叶。
可这养伤的日子却根本不像她想的那般清净。
她在殿前的长跪并没有避着旁人,四下里丫鬟侍卫来来去去,甚至还路过了不少朝中大臣,有心人稍一打听便能知晓。
宫中的嫔妃们本是当个笑话看,就等着看她什么时候咽下这最后一口气,好给其他人腾出位置。
可未曾想国君不仅没有杀她,还特意交代了人让她搬出那被烧得只剩下一个空架子的偏殿,住进了另一座院里。
消息一传回来,不晓得有多少美人气得撕了手中的帕子,打翻了多少茶具。
丽娉脾气最冲,一时咽不下这一口气,当场便带了一大堆丫鬟婆子杀进了陆轻紫的宫殿里。她不敢摔国君刚刚赏下来的东西,也不敢对国君身边伺候过的宫女撒泼,便只能拿陆轻紫出气。
她眼皮一瞪白眼一翻,冷笑着尖声道:“陆美人好大的胆子,你也不过就只是区区一个美人,以为得了陛下的几分宠爱就能当凤凰了?见了本宫居然敢不跪!”
陆轻紫头疼欲裂,却还是只能从榻上起身,忍着满身痛意给丽娉行了礼,又被她使唤着端茶倒水伺候了足有小半个时辰才被放过。
一番行动下来她已是满身虚汗,当场又发了一场高烧,咬牙才撑了下来。
有了丽娉打头,之后的日子里其他的妃嫔们便全然没了顾忌,时不时就跑来陆轻紫院中磋磨她。
陆轻紫身心俱疲,却心知自己无论如何都必须要活下去,便任由她们刁难,只做出怯懦柔顺之态,对所有欺凌羞辱一概逆来顺受。
时间一长,嫔妃们也觉得索然无味,这才勉强放过了她。
没了这一群莺莺燕燕碍手碍脚,她表面上依旧乖顺的躲在偏殿中安分守己,暗地里却想尽办法搜集了宫中的情报,小心摸清了后宫之中的状况。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自己的处境,她孤身在这宫中难以存活,必须尽早找到一靠。
几番权衡之下,陆轻紫将目光移向了皇后。
齐国的国君重色,向来只爱美人。皇后出自世家,她嫁给国君多年,相敬如宾,却并不亲近,毕竟女人会老,哪里比得过底下的人一个又一个送来的新宠年轻貌美?
时日一长,她怎么可能不急?
没有比皇后更合适的了。
打定了主意,陆轻紫便开始着手接近皇后。皇后囿于宫中多年,只有一个爱好——养花。
百花相竟,唯独只差一株牡丹。
牡丹是百花之王,寻常的品种压不住院中其他锦绣繁花,珍奇异种又举世难寻。齐国国力强盛,若是平常,只是寻这么一株花自然是易事,可皇后不受宠与御前早已不是一月两月的事,国君自然不肯为了她大费周章。
这事便就这么耽搁了下来。
陆轻紫眼中痛色一闪。
她的母亲陆夫人,旧时也极爱花。国难来得仓促,她根本来不及带走府中的任何东西,便只能从匣中取走了陆夫人一直珍藏的一粒花种,可那装着花种的锦囊却在逃亡的途中遗失了。
陆轻紫正为此发着愁,次日醒来时,却见自己的床头上恰恰就摆着那一只淡紫色的锦囊。
她诧异地坐起身,里边当真放着一颗完好的花种。她连忙拦住了进来伺候她梳洗的小丫鬟,皱眉问道:“这锦囊是谁放的?”
小丫鬟目光闪躲,犹豫着答:“奴婢不知……娘娘,您大抵是睡糊涂了,这屋里哪有人能进的来?八成是您自己放的。”
陆轻紫不信,但却再没有时间多问什么,牡丹的花期快过了,如若她不尽快培育出这株花,那所有的想法都只是泡影。
她连忙起身,狠下心日日以血供养,终究赶在了花期将逝之前,将这一朵开得绝艳的牡丹送到了皇后的桌前。
皇诧异地看她一眼,皱眉道:“陆美人倒是有心,只是你如此讨好本宫,所为何时?”
陆轻紫苦笑道:“臣妾……求娘娘救命!”
“瞧你这话说的,”皇后挑了挑眉:“陆美人年轻貌美,颇得盛宠,哪里需要本宫来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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