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城的一场闹剧,最终以胡飞鸿把他亲侄子胡二棍杖三十结尾。但程秀逸的眉头始终没有松下过,因为她心里很清楚,要不是手上这只手镯牵扯进来的太子,她要就困死在燕城地牢之下,莫说她还亮出一个解元身份,普通女子只怕是连一声冤枉都喊不出就丢了小命。
这些账,程秀逸一笔笔的记在心里,总有一天她要讨回来。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会试,在燕城耽误了许久,程秀逸只得应着宫景瑜的邀请走官道一同前往三圣阁。
一路无言,从天亮到天黑,宫景瑜都是慵懒的半倚着,偶尔翻阅手中古籍,大多数时间都在闭目养神。程秀逸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这位身份尊贵的男人,睫毛卷曲,呼吸平稳,谁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他和大部分人都不一样,不是说身份,是性格。
身居高位,却不屑世俗,喜怒哀乐,在这个人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他也很爱笑,但那笑容从没走进深处,只浮于表面,这样一个不为外物牵绊的人,却把敢于提出治洪的难题放在科考上。心系大贇,更忠于自己。
程秀逸又想到了遥远的另一个人,那个让她心里微微泛着苦水的人。
他始终是没有来的。
很可悲的是,生命危难关头,她却想依靠他。
宋星元就是个大骗子,从一开始就满口胡言,所以那个拥抱、那次牵手,都不能当真。他说的想娶自己,不过是试探的权宜之计。况且,人家还有真正的未婚妻,这次来的是宫景瑜,而非他宋星元,是不是就在告诉她程秀逸死掉这条心?
程秀逸才不是那种拖泥带水、怨天尤人的女子。
“还没看够?”
宫景瑜不知何时起睁开了双眼,正似笑非笑的盯着程秀逸。
被抓个正着,程秀逸当下就红了脸颊,她要是解释其实她虽然看着他,但心里在想别人,宫景瑜会不会相信呢?不过与其承认在看宫景瑜,也比承认在想宋星元好。
于是程秀逸挺直了脊梁,“看又怎么了,你长那么好看,不是给人看的?”
宫景瑜倒是真的被愣住了,他敛去了笑容,就这么安静的看了程秀逸几分钟。才撑起额头恢复了往常,说道:“世人皆说我八王爷惊世骇俗,原是他们不认识你程秀逸。”
向来只有他宫景瑜调戏别人的份,今儿被这稚气未脱的小女子趾高气昂的调戏了一回,感觉倒还不错。
宫景瑜忍不住笑出了声。
“八王爷、程姑娘,前方有个客栈,我们今晚就歇息一下,明日一早就可以赶到京都了。”车夫在外头喊道。
等程秀逸下车才发现,四周已经全然不是白天窗外所见的茂密森林,已经到了京都附近的吉安村。虽说是村落,可真不如寻常村落的萧条,譬如她生活的呱瓦村,晚上七八点已经黑灯瞎火,鲜有人来。可吉安村正灯火通明,路上行人来来往往。车夫替他们找到的客栈就在不远处,只有三层楼高,装修简陋,胜在还算干净整洁,只落脚一晚宫景瑜倒也不挑剔。
两人在门口告别,各自回屋休息,程秀逸喊小二打了一大桶热水,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洗去了一身疲惫,走到镜子前程秀逸才发现自己的头发已经长长不少,就拿了剪子随意一剪,随即心满意足的倒在床上。
许是前几日在地牢中受了风寒,又连日颠簸,程秀逸这一宿睡得并不安稳。半梦半醒之中,似乎感觉到有一双长了茧子的手在温柔的抚摸她的脸颊,那个人的身上有着熟悉的味道,程秀逸忍不住的靠了过去,还拿脸用力的蹭了蹭。
“这丫头……”宋星元满眼红丝,头发也凌乱不堪,但看到像只猫儿一样拱着他的手吧嗒嘴的程秀逸,他坚硬的心就化成了一滩柔水,只用了极小的力度把手抽出来,抚摸她的头发。“才多久没见,就清减了不少。真是吃不得苦的丫头。”
只有天知道,他在没有见到人之前是多么心急如焚。抓着元夕元朝问了半天事情的来龙去脉,一刻都没耽误的就赶过来,还好在吉安村就相遇了。
“奇怪……我到底在担心什么。”宋星元扶住额头,自顾的嘲笑。
放下所有的事,皇帝的压迫,朝堂的争论,宫婉儿的婚期,还有辅国府一家炸锅的吵闹,就为了跑到这里来,看一眼她是否平安。
即便知道了宫景瑜出手,不会有什么岔子,可那颗怦怦直跳的心脏就是难以平复——直到这一刻,才安下心来。宋星元看着程秀逸逐渐沉睡的娇憨模样,竟然觉得一切都是值得,他甚至忍不住的想走过去亲上一亲那粉润的小脸,滋味该有多么软甜。
宋星元终究还是站起身来,走到了桌子旁,从小正直不阿的教育让他做不到在夜里进姑娘房间偷香,咳,看看便足矣。
在月光下反光的碎发吸引了宋星元的注意,他才看到程秀逸剪了头发,她向来是如此洒脱,不似旁人那般在意外表,但正是因为这份洒脱,亦为她增添了别样的魅力。
宋星元温柔的收起一束头发,放在胸口,悄声离开了房间。
第二天被阳光刺眼醒来的程秀逸升了个大大的懒腰,前夜还反复难眠,后夜竟安然入睡,之前的精力全部被这舒服的一觉补回来了,真是活力充沛。洗漱穿戴好程秀逸就去一楼吃早餐,昨晚就嘴馋这家客栈的牛奶馒头了,可惜人家老板说是留着自己吃的,只能等明天再做。
哼着轻快小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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