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冬色正美,奈何去意已决。
钟能正在街上干活,接到这通电话瞬间慌了。媳妇离开如同家破人散,怎么办。老人慌忙给儿子打电话,告知以后,那头没有反应。
“你去求求她嘛!夫妻一场,星儿不会不讲情面的。她这要是一走,你以后还能见得到成成吗?理儿啊,你听大(父亲的方言称谓)的,赶紧出去寻她,她这回是铁了心的,连晚班的工作也辞了!”老人家躲在大树后面,冲着电话那头低声地喊,眼泪禁不住地流。
“结一次婚多不容易,千万别叫它随随便便散了!你这么大年纪了只这一个儿子,不惜疼着哪能呀!将来老了后悔——来不及啦!你想认娃儿娃儿也不稀罕你了!你听大的话,到晓星和娃儿跟前认个错,说些软和话,手里给娃儿提些东西,把他娘俩留住咯!千万千万留住咯!”老人家哭哭啼啼,用泛黄的方巾不住地擦泪。
“理儿啊,你以后的路还长着呢,指不定还有其它遭际,别灰心!这一节栽倒了没事,别嫌一身泥的惹人笑话!谁没个起起伏伏的?你不能把这低谷看得太真,更不能把那风光日子看得太真!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家团团圆圆、老了有个托付……”
钟能在这边滴滴答答唠唠叨叨地劝儿子,这边的钟理只是流泪,并不作声。挂了电话,钟理出了房间,躺在儿子的小床上,冷眼盯着天花板,好似置若罔闻。
下午两点,漾漾午休起来后,老马见她蹦蹦跳跳地又是个机灵鬼,料想身体彻底好了,于是好言相劝将小人儿送进了幼儿园。离开幼儿园,老马直奔隔壁的村子里去找修补衣服的地方。兜兜绕绕好几圈,终于找着了一个修衣服的半百妇女。老马卸下大布袋子,从里面掏出三件衣服给人家看。
“哎呦!你这口子……有点怪!”
“嗯!家里的孩子,不懂事,剪坏的!”老马拄着大腿长吁一声。
“几岁呀!拿剪刀玩吗?”
“四……四岁吧!从小没人管,惯坏了!脾气大得很!”老马连连摇头,一叹。
“这衣服不错呀,看着可不便宜呐,真是可惜了!你没揍他?”修衣服的阿姨拽了拽料子抬头笑问。
“哪敢打呀!脾气大得很,人家没打我,算好的啦!”老人挤眼咧嘴。
“呦!性子这么躁呀,小时候这样子,将来大了怎么办?你管不了,让人家爸妈来管!”阿姨诚挚地建议。
“呃……诶……你这怎么收费呀?”老马一听“人家爸妈”腹内好笑。
“衣服上一个口子十块,裤子上一个十五,你拢共几条口子?”
“哎呀……有点多,能优惠不?”
“不讲价的!”头发扎成髻的小老太头没动,双眼高抬瞟向老马,神态威武。
“十几二十件呢……你不便宜点儿?”
“怎么便宜?你这衣服这么好,我得找合适的线,还得给你缝得看不出来,得技术呐!反正我这里就这个价,这几年一直是这行情,我可不会讹人。你自己掂量吧,实在不行你找别家去!”那小老太瞪了老马一眼。
“没别家了,这村里我找光了,只你一个!”
“没呀!隔壁的村子——樟坑、牛栏前、茜坑、牛湖都有补裤子的,你骑单车过去二十分钟吧!”
“哦哦哦!还是你补吧!你补吧!”
“切!人家修个鞋三四十、四五十呢,我收十块你还嫌贵!”阿姨白了一眼,开始低头换线、开机、走针。
花了老大半天,老马跟这个河南的大妹子已经聊到无话可聊了。总共花了二百四,二百四买件新衣服老马也不轻易下手,纯补衣服竟然花了这些钱——心脏疼。四点半老马催促着补完以后,忙忙地去接孩子。带孩子吃完饭回到家,老马放下衣服准备去喝茶,见餐桌上有一袋子东西,袋子下面有个标签纸,纸上写着字。
“大,星儿要带孩子回咱老家生活,这几天晚上我陪她睡,你不用等我了。卤牛肉买给你的,放不了、赶紧吃。另外那个牛皮袋子里有一身防风服,买给你的,打三折,两件合计一百三,标签牌为证!”
老马在灯下读完字条,拆开袋子一看,香喷喷的卤牛肉,自己的最爱,掂了掂足有三斤重,忍不住撕了一疙瘩塞进嘴里,然后擦了手去看衣服。拎起衣服先看标签牌是不是两件合计一百三,一看果真这么便宜,摸了摸衣服柔软又暖和,外面密实里面带毛,忍不住在漾漾面前直接套了上去。
“看看!你妈给爷买的衣服好看不?”
“好看!真好看!”小人儿随口应付,两眼直勾勾盯着牛肉,用手戳了一下,然后小嘴舔了舔戳牛肉的那根手指,如此反复。
“这裤子还挺长的!哼哈!裤兜真大,哎呦还带拉链!啧这回可不怕丢手机啦!哎呀穿着真暖和!”
“哎呀真暖和!”漾漾学舌掩护,实则偷吃牛肉。
“你手过来,摸摸爷爷的衣兜棉不棉?还有帽子这儿,还有裤腿这里!嗯嗯不错……确实厚实,爷身上暖和多了!你说你妈多能耐,买的这么便宜,还这么好看,整得爷年轻了好几岁呢!你妈呀,这回总算是干了件长脑子的事儿……”
老马喜不自禁,在漾漾面前扭来扭去一个劲儿地显摆,心想还是女儿好、还是女儿好。
桂英今天听到两重坏消息特别压抑,早在办公室里坐不住了。下午三点她出了公司开车回家,在家附近的商场里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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