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拓銮殿,萧樯只闻到此处有一股熟悉的檀香。
是顾北玚身上总带着的香气。
此时,顾北玚并不在,殿中是一片肃穆的黑色,叫人感到压抑。
萧樯也并不知道顾北玚召她入宫何意。但是她知道她今天在朝上那般,其实顾北玚也是不太开心的。
她知道顾北玚希望她收起锋芒,可是她做不到,至少在萧十六这件事上做不到。
她四周张望了一番,殿上养着许多鸟,就算有人进来它们也不曾张望,也未见它们发出什么声响,只是安安静静的立在笼子里。
萧樯知道顾北玚自幼就喜欢鸟,不过也没想到他会在宫中养满了鸟。
殿中的案牍上、书架上还有地上,都放满了沓子和书卷,倒是不像话本里所说的皇帝的宫里全是些珍贵的名字、名画、瓷器和玩物,萧樯浅浅叹了口气,看来当皇帝也很累。
卫礼让萧樯在殿中等候,自己退了出去。
萧樯便一个人滚动着轮椅上的轴轮,探看着。
案牍的后面有一道屏,是墨染的江山。
萧樯站在屏前细细的端倪,这就是他的天下。
她突然想起以前问起将士们,为什么要参军?有人说为了功名,有人为了大义,也有像十六这种天生就只会打架的人,天生就适合当兵而已……
但是对于萧樯而言,只是为了报恩而已。
仅此而已。
她的手扶过桌沿,却不小心将案牍上一卷触落,卷轴滚下恰好展开了一副画,萧樯慌忙去拾,无奈背上和腿上皆有伤,难以够至。正在尝试,她却无意瞟至画卷上的内容……
只见雨打新竹问芭蕉,莺藏亭下语倩影,不见霁日云未散,佳人唇启潜抬眸……
这是?
“你来了。”
顾北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萧樯慌忙把画卷卷起收回去。
萧樯转过身,却没有直视他的眼睛:“臣萧樯,拜见皇上,无力跪拜,望皇上责罚。”
可能是那夜看到布告时内心产生的忌惮,肯能是她那夜亲眼看着月奴被抓,今日又亲眼看着秦相被饶恕,心中产生了一种难言之感吧。
顾北玚无视了她这份生分,疾步走来。
“方才去给你熬药,耽误了些。”
他笑着蹲在她面前,将一只精致的小碗递给她。
这小碗和城外偏院里的小瓷碗不同,但萧樯无心打量,只知道小碗上的每一道纹路都难掩皇家的贵气。
萧樯并未直接接下。
这药让她想起月奴,也让她看到,皇宫里的顾北玚并不是皇宫外的顾北玚。
宫外的顾北玚,会给月奴做一大桌子菜,对人都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
可宫里的顾北玚却是这样的威严,这样让她生畏。
那天月奴被抓后,萧樯辗转反侧了很久。
她忘不了月奴看着顾北玚的眼神,忘不了顾北玚笑着月奴一声“月儿”的模样,她以为顾北玚去那当药童只是为了试探月奴,萧樯还想着也许因月奴的医术和才气,顾北玚会原谅这个被别人用母亲威胁如何身陷黑暗的女子。
她也曾想过,若是当时月奴知道在她面前那个温润如玉的人就是顾北玚,她会不会直接了断了他的性命……
她此时有些懊恼,她刚开始就应该想到结果的。
月奴谋逆当恨,可她却恨不起来,她总觉得月奴有什么难言之隐。
萧樯忽然觉得有些苦涩,于是问:
“月姑娘可还好?”
顾北玚闻言,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将药吹了吹,递至萧樯嘴边,神色温柔。
可顾北玚越是这样就越叫萧樯难受。
顾北玚真的不在意吗?他那几天跟月奴的相处,当真都是在演戏吗?
照顾自己的顾北玚,和给自己判刑的顾北玚,到底哪个才是真的呢?
“皇上可是在木樨山得知月奴一事后便开始谋划此局?”
萧樯直言。
顾北玚还是不答,只是舀着药看着她。
萧樯有些恼怒的接下了顾北玚手中的勺子和碗将药一灌而入,然后坐直着身子,同样不卑不亢的看着他。
“你可是怪我此事未同你商量?”
顾北玚平静的看着她的眼睛。
萧樯叹了口气:“自是君臣,皇上的确无需同微臣商量……”
“那你究竟是在因谁怨我呢?十六?月奴?你的萧家将?或者百姓?”
顾北玚直接打断,随后又解释道:
“木樨山之事我并不知道会发生。你今日也看到了朝堂上的百官,有些事情并不是朕……并不是我能够一力决断的。如若我一味护着你、护着十六,朝堂只会对你们更加忌惮,今后也不知道会以什么样的手段去对待你……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我并不是要你护着我们……”
萧樯苦笑摇头。
这件事情他们并没有做,他们只是在尽忠、在职守,为何讨一个公道也是偏袒呢?
“我只是希望,皇上在万人之上,要更能看得清、看得明,也要端的正。那些是非对错如果皇上都不去责查、不去在意,百官又如何会在意、百姓又如何会在意……那这个世上又何来道义可言呢?”
“萧二,天下孰大,何为道义?有些东西真的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
“什么是简单?”
萧樯觉得此时的顾北玚的确陌生。
“判处了我们的罪责、斩杀了我们的头颅一切便会豁然开朗吗?那这样在尔虞我诈之中受到牵连的人,斩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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