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镜乃是十殿阎王阵的基石,也是唯一能将血祭宝玉吸引出身体的容器,然而想要将水镜拿到手,那就必须现将十殿阎王阵给破了,所以在这之前段长月无法将血祭宝玉取出。
林檎将水镜送到的同时,段长月展臂一接,将水镜托在掌心。
也许是靠近了血祭宝玉的原因,水镜突然爆发出了强烈的红光,段长月的手瞬间就被腐蚀得皮开肉绽,他眉头紧锁,手指指节泛白地扣住水镜,一点也不敢松懈。
“长月……”林檎想上前,但段长月摇了摇头,眼神示意她不要靠近。
接着,林檎就看到一点红色的光,自墨羽身体里亮起,接着一路游走,经过段长月的左手手臂,再到他胸膛,尔后便到了他的右手手臂里,最终流入水镜内。
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作为途径,将血祭宝玉给引到水镜里,这其中的痛苦,不亚于将肉身给一点点劈开。
此时,段长月的衣袍已经被汗水浸透,他脖颈间青筋毕现,脸上病态的潮红越来越浓,掌间滴落的鲜血在他脚下染透了成片的积雪,一时间血色殷红。
就在林檎怀疑他要晕厥过去的时候,他突然将水镜给直接按在了墨羽的胸口,口中同时开始念着一串复杂的口诀。
口诀自段长月口中念出时,水镜的红光便越来越强烈,林檎和九尺玉不得不以袖挡面,避开这灼目的红光。
与此同时,寒冰床上躺着的墨羽突然挣扎了一下,他猛地坐了起来,接着便是一道红光从他身体里荡出,将段长月连人带镜子给打飞了出去。
余光瞟到飞出去的段长月,林檎大惊失色,整个人飞纵出去,一把将抱住他后,手腕一翻,一道柔风托着两人站稳。
“林师姐,我没事……”段长月喘了两下,转头看向寒冰床上坐着的墨羽。
他双目紧闭着,胸口开着一个硕大的洞,那个洞在段长月被击飞后一点点收缩,最终彻底愈合了。
一旁的九尺玉也跟着展袖飞了过来,在另一边搀扶住段长月后,问道:“这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成功了,但这阵一日不完成转换,残余的阵意便会一直盘桓于小羽体内,他也就一日不会苏醒,我们需要快一点了。”段长月眼神一痛,低头看着仍然在闪烁着红光的水镜,说道。
林檎低头看着段长月血肉模糊的手,心里满是担忧,“接下来要怎么办?”
“出阵,去黄泉海底。”段长月抬头说道。
于是他们三人一行,由林檎搀扶段长月,潜龙托着寒冰床,从阵里走了出来。一出大门,原本躲在文华殿桌子底下望风的永西苑便面带欣喜地爬出来,朝他们跑了过来。
“小檎,你总算出来,刚才我偷听到内侍回报,说是皇兄大捷,现在已经将魔宗给打退了数十里了。”永西苑说道。
林檎也是一喜,这样他们去黄泉海边便会更安全一些。
“走,我们直接去。”段长月说话已经变成了气音,他眼底青黑,面如金纸,眼看着人就要昏过去了。
九尺玉皱眉说道:“段道友这样怕是去不了了,不如你将余下要做的事告知我和阿檎,我们一定帮你完成,至于你,你留在这宫里先稍作休养的好。”
段长月不肯,林檎却是直接把他按在了永西苑身上,强硬地说道:“阿玉说得对,西苑好好照顾长月,我们两个去黄泉海底就行了。”
见段长月还要说什么,林檎直接抬手打断他,说道:“不管怎么说,你要相信我才对,你看我答应你及时破那最后一阵,我不是就做到了?你心系小羽,我难道不是吗?可我也不想看着你因此送命,我想……小羽也是不想的。”
林檎每一句话都往段长月的心里扎,他脸色越来越苦,在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才哑着嗓子开口道:“好,你们带着水镜和小羽进到黄泉海里,届时便能看到真正的阵盘,只要你们将水镜和这枚暖玉一同放在阵盘里,便能调转十殿阎王阵的根基。”
他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拿出了一枚龙纹暖玉。
一旁的永西苑瞪大眼睛,欲言又止。
“你认识?”林檎敏锐地察觉到了永西苑的异样,抬眸问道。
永西苑点了点头,迟疑道:“这……不是我皇兄的生辰佩吗?为什么会在段先生这儿?”
听到永西苑这么说,林檎便想到了段长月之前所说的,永昼皇帝要牺牲自己的事。
她沉默地看了一眼永西苑,决定保密,于是便要抬手接过龙纹暖玉和水镜,并一边转头对九尺玉说道:“走吧,我们速去速回。”
水镜触手便是刺骨的疼,九尺玉快她一步将水镜抢了过来,他面色不改地抓着水镜,说道:“我来拿吧。”
林檎低头看着他的手,在确认没有明显伤口和血迹后,这才点了点头,说:“好。”
其实,九尺玉不过是用灵力暂时封住了手部的血肉,这才没有立刻就破皮流血。然而这治标不治本,灵力也不可能一直去封着那一部分的血肉,所以迟早还是会血崩的。
而永西苑虽然天真单纯,却在不该有自觉的时候有了丝自觉。她扶着段长月,眼泪突然就啪嗒一声落了下来,在发现自己流泪时,她讷讷道:“小檎,是不是我皇兄要做什么傻事……”
林檎原本已经走了几步,听到她这么说,犹豫了一下,停下脚步,扭头看着她,说道:“西苑,你不要多想,没走到那一步时,一切都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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