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时安丽则挑着眉毛道：“哟，这可是主任给你亲自取的呀，你要是换了，他会怎么想……”
一句话把陆呦呦吓得哆哆嗦嗦，默默忍耐，对自己的不满再也不提。
就如同现在，陆呦呦抽了抽嘴角，还是挂起笑容：“安姐早呀。”
办公室打招呼的守则之一：笑容不能勉强，实在真挚不了，那就也算了。但语气一定要甜美，尾音微微上翘，让人听着觉得，和她见面，你是从心底里感到的高兴。
陆呦呦默默背诵守则，顺便自我检验刚刚的打招呼仪式是否合格，心里的评委席还没有减去最高分减去最低分得出最终得分，安丽又开口了，红红的指甲隔空戳着角落里的打印机：“打印机，又出问题了。”
陆呦呦下意识地去看打印机，打印机闪烁着红光，仿佛在无辜地眨眼。
陆呦呦只好卷起袖子，蹲下来看：“我来修修看吧。”
修理打印机，也是陆呦呦的工作之一。招聘合同上没有规定，约定成俗的办公室默契上却早已写明。
其余还包括擦桌子，倒垃圾，跑文件单等等杂活，陆呦呦在忙忙碌碌中过去了一个上午，一看时间都已经十一点了，这才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一个人的消息没有回复。
陆呦呦手忙脚乱地把手机解锁划到私信界面，凌召霆的最后一条消息静静地躺在那儿：“早餐要有足够糖分才行。”
“咕噜。”陆呦呦的肚子忽然响了一声。她还没吃早饭呢，看到这条消息，才想起来饿。
陆呦呦往上翻了翻，前面的聊天记录是他俩关于薯片能不能成为正式的早餐成员做出了热烈的讨论，因为陆呦呦出门来不及买早餐了，背包里只有一包薯片。青瓜味的。
陆呦呦一手按着胃，一手慢慢地敲字回复：“总觉得有点亏啊。你是八小时上班制的，我能跟你聊天的时间却很短。”
凌召霆的消息回得很快，一本正经的口吻，模仿ai非常到位：“只有在主人上线时我才会启动并计算工作时长，所以主人可以自由选择使用时间。而且，我的功能不只是聊天这么简单：）”
陆呦呦嘴角一翘，伸手指摸了摸最后这个老套的、又有点可爱的微笑表情。
“下班见。一起吃晚餐吧。”
凌召霆那边又发来这样一条消息。
陆呦呦看着，心里忽然砰砰多跳了两下。
这是作为ai对主人的程序式关心？还是，在角色扮演之外的，对一个朋友的邀请？
陆呦呦想了又想，没想明白，把这个问题抛给了屏幕对面的人。
那人沉思了一会儿，竟然也回给她两个选项。
“如果你只想把我当成随身ai的话，我可以在你用餐的时候陪你聊天，在网上为你查询你所在餐馆的评价，并假装身临其境地点评上那么几句。如果你愿意把我当成一个朋友的话，我们可以分享一瓶红酒，聊一会儿天而不用打字，让你的手指休息一会儿。”
虽然是两个选项，但陈列的方式，却很明显有所偏向。
他竟然想成为她的朋友。
陆呦呦咬着嘴唇，心里有些复杂的情绪。如果实在要说的话，那大概是感动。就类似于一个灰头土脸虚与委蛇、习惯性孤独并且觉得自己的人生可以就这样一直到老的人，突然之间遇到了一个浑身圣光的小天使的感动。
陆呦呦打了一个“好”字，还没发出去，门口质问的声音忽然让她手指一抖，下意识地按住e键关掉了聊天界面。
“陆呦呦，你在干嘛？”主任站在门口，审视地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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