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4、那双眼睛
在那些脸的争论中,阿延残存的意识变得越来越模糊,在他极想闭着眼睛睡一觉却又害怕被吃了时,风停了。
他从漫天星光中来,那眉毛如记忆中,透着三分疏离,三分神秘,四分高远清冷,一衣袂飘飘,俊逸出尘,比那仙人更胜三分——
不愧是他的偶像!
“主子,属下来迟了!”
阿延说着便想爬起来向他的偶像行礼,可惜,他的身体此刻如同灌了铅一般,根本无法挪动半分——
他微微低头,那如应该灿烂神秘的眸子里盛满了光辉,一如既往地磁性透着温柔的嗓音轻道,“不迟。”
这是阿延听过的世上最动听的声音。
在凤翊陵那声不迟之后,阿延再也撑不住晕了过去。
世界沉入一片黑暗,一切如梦,似乎才刚刚开始,又好像已经结束。
好像做了一个梦,在梦里,他看到了那个雪夜将他抛弃的父母。他们并非有心将他抛弃,在放下他时,他们泪流满面,万分不舍,他的母亲数次回眸,数次将他的额头亲吻,而大雪潇潇落下时,他们还是放下了他远去。
在离开他的下一个路口,他们被突然出现的仇家,带着手下,乱刀砍死在了雪地上。
那个婴儿的哭声成了那个雪夜最响亮的哀歌。
好像做了一个梦,在梦里他看到了那个雪夜将他拾起来的少年,他的眉眼一如现在,没有一丝改变,不同的只是那个时候的他满脸稚嫩。他俯下身,从雪地里拾起了那个哭闹不已的小小婴儿,像一个贴心的大哥哥,满心怜惜的将小小婴儿抱在怀里。
那个小小婴儿除了就是哭,他不辞辛劳的逗他开心,喂他奶奶,给他换尿片,给他取名叫阿延。
好像做了一个梦,在梦里他看到了那个雪夜将他拾起来的少年将他交给了一位老者,老者满脸慈祥,一如少年那般疼爱那个小小婴儿,给他喂奶,给他换尿片,逗着他开心,叫着他的名字,阿延。
阿延,爷爷老了,以后不能再照顾你了,你一个人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活下去……
好好活下去——
阿延。
阿延突然睁开眼,立马从地上弹起,然后四下寻找他偶像凤翊陵。没想到他偶像凤翊陵没寻到,恰好又赶上了风吹来。
风吹来,巨树上的那些脸又一次睁开了眼睛,然后瞪着他,没有嘴巴却十分八婆的叽叽喳喳嚷了起来——
“哟,还没死呢!”
“还没死!还没死!”
“真是个可怜虫啊,那么小就被抛弃了!”
“可怜虫被抛弃!可怜虫被抛弃!”
“啧啧啧啧,太可怜了!那么小,父母就被仇人乱刀砍死!”
“太可怜,乱刀砍死!太可怜,乱刀砍死!”
“可怜个狗屁,他是个天煞孤星!”
“天煞孤星!天煞孤星!”
“所有和他有关的人都会被他害死,他的父母,将他拾回去的少年,将他养大的爷爷——他们都因为他死了!这不是天煞孤星是什么!”
“呸!天煞孤星,那都是当时强者之称,他这算哪门子天煞孤星?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除了丢人现眼,打脸输份儿,屁用也没有!真是污了我的眼!”
“污了眼!污了眼!”
“我要是这么没用,早就自我解决了,才不会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污染土地呢!”
“就是,还qian人眼睛!”
……
在这些脸的攻击下,阿延又一次崩溃,那种绝望,那种难过,如似行走在茫茫黑夜里,不见半点光星与希望。
“不要听它们的话!”
凤翊陵突然从黑暗中来,一如多年前那个雪夜,他带着希望的走来了。他的手搭在他的肩上,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而充满磁性,带着疏离却又透着温柔。
“主子!”
阿延惊喜回头,他很感谢他的偶像,在他这短短二十年间,几乎在他每一次悲伤绝望时,凤翊陵都会准确无误的出现,像是天生命定的守护者。
“嗯,我们走!”
“走,去哪里?”
“谁也不能走!不能走!”
看到凤翊陵出现,巨树上的那些脸又不消停的转换了攻击对象。
“哟,你这是选好了?”
“选了谁的眼睛呢?”
“谁的眼睛?谁的眼睛?”
“快看看,是哪个叛徒把眼睛给了他!”
“叛徒!叛徒!”
“有叛徒!有叛徒!”
“不要让老子知道是哪个叛徒把眼睛给了他,不然老子瞪死他!”
“瞪死他!瞪死他!”
……
对于巨树上那些脸的八婆,凤翊陵很显然没放在心上,当即便转身离开,孰知那些脸却是不依不饶,大放厥词——
“你想走吗!”
“不要以为得到了眼睛就能从这里离开!”
“进来的,谁也出不去!”
“出不去!出不去!”
“没有任何人能从这里活着出去,所有进来的人最后都变成了我们的养料,守墓一族的也不例外!”
“养料,不例外!养料,不例外!”
“这是规矩,做为守墓一族之人,应该更懂规矩!”
“懂规矩!懂规矩!”
凤翊陵就像是没听到一般,完全不理,那一如既往地平静,自然也就没有受到半点影响。
他这蔑视的态度可把巨树上那些脸气坏了,一时间都叫嚣着要给他们颜色看。
有了偶像在旁侧,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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