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节已进入了一年之中最炎热的盛夏,不过刚卯时,天边就挂上一轮颜色橙黄的太阳。京城中的大部分人家这个时候都还在休息之中,靠近京郊的云虚观却是不同。
居亦被师兄从被窝里喊起来时还睡得正想,只是这个季节毕竟不是严寒的冬天了,起床便也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师兄比他先入门一年,他们俩作为云虚观上下入门最晚辈分最小的两个弟子便时常混在一起。
“还睡什么呢?”师兄用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微俯下身看着睡眼惺忪的他,“你再不醒师祖又该罚你了!”
这句话说完,见居亦还是没有反应,便着急起来,只好将今天发生的大事告诉他,“观里刚才来了个老嬷嬷,师傅说这是来大生意了!让我们赶紧准备,待会儿应该就有活干了!”
所谓的有活干就是我帮那些百姓家里驱驱邪,再或者就是解个卦算个姻缘。
云虚观是个不出名的道观,当今圣上不像前人那般痴迷道术,连带着这天下的所有大大小小的道观都逐渐式微。
“哦。”居亦微眯着眼,听了师兄的话轻飘飘的应了他一声,然后点点头。
这副无动于衷的模样看得师兄有些生气,“你!”他瞪起了眼睛,语气严厉起来,伸手推着居亦的后背往门外面走,“师弟,你若是再这样就真的要挨罚了!”
门外是一颗树干粗壮的银杏树,树干的宽度越要两三个成年男人一起才能环抱住。正是盛夏,银杏树的叶子是刚生出来的翠绿色,郁郁葱葱的坠满了枝头。
居亦的师兄跟他年纪差不多大,道号跟他一样都是居字辈,师兄从前告诉过他,师傅希望他做个善良认真的人,便取了居善的名号。
两人又在门外纠缠了一会儿,等居善好不容易才压着居亦洗涑完,师兄弟二人才一起走向道观的待客殿。
一走到门前,居亦就听到他师叔那道低沉嘶哑的声音,偏偏他那声音里还带着笑意,这听起来就很瘆人了。
师兄弟两人的身体同时颤抖了一下,踏过台阶之后便看见大殿里面的场景。
不止是师叔,就连他们的师傅也到了。踏进大殿之前居善伸手压了下居亦的脑袋,让他低着头不要随意乱看。
“是是是,您放心,这事情我们一定为您办好。”这是师叔的声音。
依次向两位长辈见了礼后他们便站到了一旁。
居亦这才有空闲的时间去看这次来的是什么人,竟然连云虚观两位最有能力的道长都出来接见了。
居亦微低着头,他站在一边暗暗的往那人身上瞧了瞧。
首先入目的就是一身鲜艳的红色,居亦看着瞬间就皱了皱,心里第一个感觉就是觉得俗气。
而且这人还长得很胖,那大红色的衣裳分明就是齐腰的裙子,穿在她身上只看得见腰身的赘肉。
视线在往上一挪,那脸上的粉扑的她脸皮上的肤色跟脖子上的肤色都是两种颜色。居亦看得一阵恶寒,勉强扫完之后便彻底老实了。
这女人已经上了年纪,偏偏还要打扮得这么艳俗。
很快,居亦的师傅他们就谈完了事情,只是这其中居亦看见他师傅跟他师叔似乎争吵了一番。
他一大早被叫起来,整个人都是迷迷糊糊的不在状态便没有去管。
“居亦。”师傅冷着脸喊了居亦一声,他迷迷糊糊的没反应过来,被站在他身边的居善一推便彻底清醒了。
师傅不止声音冷,连脸上的表情也很冷,他看着居亦跟居善说道:“你们师兄弟回去收拾东西,准备跟你师叔下山吧。
见师叔脸色不好,居亦跟居善就没赶多问,匆匆跑出待客殿之后就跑回他们的住处。“师兄,刚刚师傅跟师叔说什么了?”
居善比居亦高了半个头,听了这话他很快扫了居亦一眼,将他拉进屋子里,然后伸手关了门,一脸严肃。
“刚才那个老嬷嬷你看到了吗?她要请师傅跟师叔去收妖,我刚才悄悄听他们说话,却原来并不是真的妖,只是要请师傅跟师叔帮个忙,但师傅不愿意。”
“然后他们就吵了几句。”居善说。
虽然居亦年纪不大,但他还是知道一件真相,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妖怪。
他很疑惑,抬头不经意扫到居善脸上的表情,便将想要问出口的疑惑重新咽了回去。
他知道,有些事情是他不该问的。收拾好了东西,师傅跟师叔已经在外面等着他们了。居亦跟居善走到师傅面前,师傅便抬手摸了摸他们脑袋,神色间有些郁结,“去吧。”
师叔已经率先转身走了,他们向师傅拜别之后匆匆追上走在前面的师叔。
山门前已经停了两辆马车,居亦师侄三人站在山门口看了看,第一辆马车的窗帘便被人掀开了,紧接着就露出刚刚在待客殿里那个女人的脸,“三位道长便坐后面的马车吧。”
等坐上马车开始向山下出发,居亦又想,或许不该叫那个女人,看她年纪分明是个老太婆了。马车一路颠簸,居亦睡了一觉之后便被居善拉醒,告诉他已经到了赶紧下车。
马车停在一户人家的门外,居亦抬头看了看那大门外悬挂着的匾额,用金粉写了“温府”两个大字。
居亦再往四周一瞧,外面的街道不时的有人走过,是人间繁华热闹的景象。
张婶。”守门的小厮嬉笑着向张婶打了招呼。张婶斜着眼睛瞧他一眼,用鼻音哼出了一个“嗯”字。
居亦这下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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