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
修浩嘿嘿一笑,转身撸起袖子抓起一大把雪使劲儿揉。
操场上只有寥寥几人,在这个密不透风的高三时代,像修浩一样逃课的并不多见。想到这儿,郑晓霞羞愧的把头别过一边,默默回想自己过去两年干了什么遭天谴的事,居然沦落到和修浩一起逃课。
这场雪真的很大,操场一片白。路边的松树描上轮廓,未落的残雪飘在空中,慢慢的飘向窗户,不声不响的融化……
其实也很美…郑晓霞已经很久没有认真的看过雪了。像修浩一样,她从小被贴上各种标签,美名其曰“别人家的孩子”。整日埋头学习,说分不清季节更替一点儿都不过分。
“呼……”郑晓霞坐在雪地里,轻轻吹着飘过来的残雪。那一刻…她更可怜自己……
“哎大班长!看小爷堆的雪人!”修浩突然转过身,举着两只通红的手,冲着郑晓霞叫。
郑晓霞不耐烦的抬起头,原来修浩堆了一个雪人。不对,准确的来说,是四不像。
雪人球形的身体,被修浩弄成了不规则几何体,看不出五官,两只手臂长短粗细都不一样,还掉了半截。要不是修浩说,她真没看出这是一个雪人。
“啊欠!……啊……欠!”
郑晓霞刚想开口吐槽,没想到,喷嚏抢先一步。
“班长你咋的了……”
“没事……我没…啊欠!……你玩儿完没,咱们…啊欠!……咱们回吧……”
郑晓霞连打三个喷嚏,一阵寒意袭来,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哦哦,走吧走吧。”
雪白的操场上,留下一串一大一下的脚印,修浩和郑晓霞一前一后溜回教室。久违的逃课让修浩精神焕发,竟然主动抓起笔来。
郑晓霞脸色惨白,捂着肚子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丢出一句话:
“三套文综卷子,赶紧做,做完我检查……”
“不是……您老人家…这么严重?”
修浩一脸震惊地看着郑晓霞,词库告罄:
“这…不是……你…你这个样子……爷怎么好意思视而不见啊……你到底咋的了?”
修浩此时肠子都悔青了,扛妹一时爽,哄妹火葬场。
“你……该不会是那个来了吧?”
修浩远离了她半米左右,试探性的问。
“关你屁事儿?写你的卷子!”
郑晓霞把头别过一边,猫着的腰,又下去几分。肚子里像是有无数把刀子一起舞花刀。
“那…那…那咋办?你没有药吗?”
郑晓霞艰难的摇摇头……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下,整个人蜷成一颗球。
她很要强,从头到尾没有哼一声。
修浩脱下外套,盖在郑晓霞身上,翻身一跃,溜出教室。
隆冬的夜,月色很美,雪白的操场上,十八岁的少年气喘吁吁地向校超市跑去……
教室里,郑晓霞嗅着周围淡淡的烟味,由于疼痛,没有甩开修浩的衣服。十分钟的灵魂洗礼,她发现,好像也没有那么令人讨厌,她不知道换做别人会不会,但至少,如果是修浩,那她不会。
“咚咚咚……”
楼道的狂奔声,一下接一下地冲击着郑晓霞的耳膜,她恨不得一刀把小腹切掉。为什么体寒的偏偏是她…为什么被分到和修浩一组的是她…为什么被人扛在肩上的还是她……
“来来来,药来了!”
修浩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一把扶起郑晓霞,把水杯凑到她嘴上。
郑晓霞本能地伸出舌头舔了一小口:
“你大爷…你想烫死我啊……”
郑晓霞有气无力地骂着,头一歪又倒在桌子上。
修浩挠挠头,在心里捶胸顿足,操,修浩你真贱!为什么要扛她出去……如果能重来一遍,他宁愿选择他被老师惩罚一顿。
可是现在迟了。
修浩无奈摇摇头,对着水杯轻轻吹着。郑晓霞咬着修浩的外套,愣是一声没吭。
十分钟后,修浩戳了戳郑晓霞:“歪?大班长?”
郑晓霞艰难的支棱起脑袋,嘴角还咬着修浩的袖口。
修浩敢怒不敢言……只能心里偷骂一句,你个呆逼。
“这是啥啊?”
“这红糖姜茶啊,你们女孩子不都喝这个?”
郑晓霞一愣,抽出一只手,一口气喝完了整整一杯。一股辛辣划过齿间,跌向肠胃……
修浩赶忙接过杯子,郑晓霞又倒在了桌子上。
修浩这才长吁一口气,靠在后黑板上,正好看到墙上的高考倒计时。
“还有一百三十二天高考。”真的就剩一百多天了,好快啊……
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高考真的快要来了。
(你们说我是白天更好呢?还是凌晨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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