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撑在栏杆上，低声道，“连妈跟在老夫人的身边有很多年了吧，这些年来因为我们也让你受苦了。如今你得到了解脱的机会，不管你是想退休还是去其他地方，我都会给你一笔丰厚的奖金。就当是那些年里你照顾我的恩情。”
老夫人死了，季振雄之前找连妈又找不到，现在唯一能够庇护她的只有自己。可是没有人想一直做个佣人，就算是她也不能用保护的名义强行把人留在身边。
“二小姐是不愿意我留下照顾您吗？”
季烟笑着摇头，对于这些温暖过自己的人，她很舍得自己的温柔，“我从来都没有不愿意，只是觉得你到这个年纪应该过好日子，而不是跟在我身边提心吊胆地照顾。你送走了一个主人，难道就不怕再送走一个吗？”
她看不到自己的未来，只知道自己一直在一团迷雾里漫无目的地走着，在这个不知道是前进或者后退的世界里，连死亡都是未可知的。
连妈对着地上呸呸呸了三声，还要拉着季烟一起做，“二小姐这说的是什么话，哪有人咒自己死的！快把那些丧气话呸出去，就当是从来都没有说过！”
而这时，陆霆深的身影又出现在了他们身后。
不过这次不同于在房间那次，季烟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陆霆深的存在。
她没有回头，只是支开了连妈，“我突然有点想吃蛋挞，你去找厨房说一声，顺便让他们准备点热牛奶吧。”
等人走后，陆霆深上前来取代连妈刚才的位置。
“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多少？”
他板着一张脸，情绪非常不好，“全部。”
季烟“啊”了一声，摊手表示无奈，“那可真是抱歉，让你听到了我的心里话。今天你是想跟我说些什么吗？我已经在家见到你两次了，这还是我察觉到的，那些我不曾察觉过的背后又有几次？”
是不是她一直不发现，陆霆深就会一直听下去。可这样一来都不用他做什么，光是靠季烟说就能把话都告诉他了。
陆霆深转过头，语气冷淡，“季家邀请你去参加老夫人的葬礼。”
她点头，“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只能你一个人去，任何人不得陪同。”
听到这句补充的话之后，季烟知道陆霆深在担心什么了，但更多还是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葬礼邀请太多不相干的人来做什么，他们这个附加条件其实还挺说得过去，既然如此我一个人去就可以，反正你最近看上去还挺忙的，我就不叨扰你了。”
季烟装傻似的回了房间，好像没有发现什么地方有问题。
但到底是真的没有发现，还是发现了却装傻，这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葬礼是在季家靠海的一个别墅举行的，附近刚好就有公墓，那就是老夫人接下来要住进去的地方，所以他们索性就把葬礼办在了那。
到了举办葬礼的那一天，季烟换了身黑色的套装，大方又干练。
陆霆深看着她就这样要出门，捏紧了勺子，“真的不需要我陪你去？”
季烟正在跟自己的小乖说话，闻言连头都没抬，“这个问题你已经问过我很多遍了，如果你是真的知道些什么的话为什么不选择直接告诉我，而是要用这样的办法来保护我？在你眼里这是保护，但是总有你看不到的地方。你并不是神，你应该让我成长起来而不是一昧地保护。”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要么他就帮人帮到底，要么他就是干脆不要透露任何的讯息。但季烟更倾向于后者就是了。
“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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