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缘何,政委丁得一到政工科办公室转了一圈,只是闲逛着看了几眼,什么话都没说,便欲离开。在政委即将出门之前,苏青问丁得一,对‘上善若水’怎么看?
丁得一认真想了想:“水利万物而有静,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周晚萍忙完了工作又跑来政工科蹭座偷懒,毫不拘束地坐在屋里跟苏青扯淡到口渴,才准备返回工作岗位。临出门前,苏青问她,‘上善若水’该怎么理解?
周晚萍看着门外的院子想了想:“我是个医生,上善若水么,意思就是说我漂亮得像水一样!”她回头朝苏青笑笑:“可是呢,我觉得医术还不如一支注射剂来得实在,如果能让我给伤员打一针,这就完美了!”
苏青站在门口看天空,一对小辫儿走进了团部大门口,尽管来找团长串门的小丫头故意不打招呼,苏青还是忍不住问正在经过的她,知不知道‘上善若水’是什么意思?
小丫头愣愣看了苏青半天,通过苏青的认真表情确认这不是考试抽查也不是包藏祸心,才撇撇小嘴:“只要你以后少欺负狐狸,我可以管你叫‘水姐’!”
胡义仍然感觉虚弱,但是已经可以到处走走了,他站在操场边看罗富贵洗绷带,听这头熊发牢骚解闷,却有通信员跑过操场来通知他到政工科。
要么是上思想课,要么是汇报工作,胡义胡乱猜着理由,走进政工科办公室门口。尽管被在扫荡中被烟熏火燎过,苏青这间办公室仍然是最干净的,这女人似乎连墙都擦过了。
胡义没说话,也没笑,只是静静用目光注视桌后的苏大干事,等待答案。
她的表情不算冷,起码比平常面对时要强不少,她站起来,从身后的墙上摘下了那支中正步枪,平放于面前的桌面上:“枪栓很重,能帮我看看么?”
看枪?这是胡义没想到的,迈前两步到桌前,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布枪,又抬眼看她。他知道她那特殊的习惯,这要是拿起来,事后她又有活儿干了。
她知道这混蛋的眼神是什么意思,想给他点好脸色都难:“让你看枪!你看我干什么?”
这算是肯定的回答了,胡义伸出右手自然地握住了枪身中部的护木,把步枪竖了起来,枪托落在桌面上,发出一声不大的撞击响。
这支中正步枪被她擦拭得一尘不染,干净得像是一件艺术品,不用查验,胡义也知道这支枪的问题出在哪。
伤势未愈的他只是单手竖握着步枪,面色仍然有些苍白,细狭的眼专注地看着他所钟爱的武器,自然得像是在看他的孩子,又像是在看他的女人。她觉得……在他拿住枪的刹那,枪便有了生命,活了,像是站在桌面上向他倾诉。他根本不需要摆什么架势,他根本不需要说什么心气神,他只是舒舒服服地拿着,认认真真地看着,便使她失神了。
“你擦得太干净了,缺油。”他这么说了一句,将单手竖在桌面上的枪轻轻平放下了。
“哦……我以为……”苏青从失神中仓促反应过来。
在胡义准备离开前,她提出最后一个问题,关于上善若水。
胡义不明白她为什么问这个,直率回答:“我不是很懂这话是什么意思,关于水,我倒是知道水淹七军,水能成为武器,水能成为盾牌,也能成为生路。”
政工科办公室里只剩下桌后的苏青,她盯着桌面上的步枪静静看了好久,才将它拿起来,重新挂在墙上,并没有擦拭。也许这次她不觉得需要擦拭,也许她忘了。
上善若水,这是鬼子留给羊头的四个字,每个阅历和文化不同的人都有各自的看法,现在,苏青也有了她自己的看法。
……
该认识的人都已经认识过了,秦优思考着,独立团真的很小,九连更小;全团四个连,指导员只有两个。三连的杨指导员要文化有文化,要形象有形象,要口才有口才,工作优势明显。而自己这个新来的什么都没有,据说原来的九排是最不省心的,现在眼见为实,不只是不省心,根本就是乌烟瘴气。
唯一的好处是人少,算上秦优才十九个,实在想不出别的好处,只能把这一点当成好处。对于秦优这个九连指导员来说,这也确实能算好处,起码人少好管理,好交流,好掌握,并且不被重视,压力小很多。
原本是想按照正常工作手段开始,但是了解过原九班九排所经历过的各次战斗后,秦优改变了想法,这样一个乌烟瘴气的小集体攻进了县城城门一个多小时,胆子大破天了,这么强悍的战斗力是从哪来的?带着好奇,秦优决定先把这个。
最显眼的就是小丫头,为此秦优头一个走访了牛大叔,听牛大叔讲述了小红缨的一切。生在红旗下长在军旅中至今将近十四年,单单这个履历就让秦优听掉了下巴,难怪小小年纪一身老兵油子气,如果这年限都算兵齢,这小丫头片子能跟团长政委称战友了!
由此所有的不理解全都消失,秦优喜欢这小丫头了,没法不喜欢,这孩子再胡闹,再捣蛋,她也是红色的,她有一颗真正的红心,周身流淌着红色血液,她有与生俱来的红色信仰,并且终生无法改变,这个丫头片子需要指导员吗?需要吗?她只是年纪小,还任性而已!
炊事班大院里纷乱嘈杂,二连的,九连的,警卫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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