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九娘,秋月在破茅屋小坐了一会儿。
云沫将空竹篮子递还给秋月,送二人离开的时候,月牙儿已经爬上了树梢头。
五月,正值春末夏初,水田里的青蛙已经苏醒,入了夜,就咕呱咕呱的乱叫不停,一阵阵蛙叫声传进草庐,好不热闹。
云沫刷了锅碗,就着身上发白的破围裙擦了擦手,走到院子里。
月光下,云晓童握了根干柴枝,蹲着小身子,在泥巴地上写写画画。
“童童,在写字呢?”云沫记得,前身有教过小豆丁识字。
她走近一些,也学着云晓童的动作,蹲在月光底下。
母子俩紧挨着,身影投射在地上,拉了老长。
云晓童停下动作,扬起脑袋瓜子,笑脸盈盈的对着云沫,“娘亲,我写的字有进步吗?”说完,小眼神紧张的看着她。
云沫垂目望着黄泥地上的五个大字,云沫,云晓童。
小豆丁写的正是他们娘俩的名讳。
“童童写得很好,进步很大呢。”云沫一边说话,一边怜爱的揉了揉他额前稀疏的发丝。
不得不说,小豆丁真的很聪明,学东西很快,每个生字,只要教上一两遍,他便能牢记于心,简直是神童。
得到云沫的夸奖,云晓童嘴角咧得更开,露出几颗洁白的小门牙,抱着云沫的袖子,讨好道:“娘亲,我已经会写名字了,你再教我几个生字,好不好?”
云沫瞧着他渴望的小眼神,温和的笑了笑,琢磨着,小豆丁已经到了该发蒙的年纪,等过些时候,手头上有钱了,一定得送他去学堂。
“好,只要童童想学,娘亲就教。”
“嗯,我想学,娘亲教我吧。”云晓童重重点头,眼神发亮,心中暗暗做出决定。
他不仅要学会写字,还要学会很多东西,只有长本事了,才能保护好娘亲。
云沫让云晓童握住干柴枝,将他的小身板搂在怀中,然后将自己的大手覆在他的小手上,手把手的教他写下两个字。
云晓童看看地上的字,扭头对着云沫,糯声糯气问:“娘亲,这两个字怎么念?”
“这个字念娘,这个字念亲,童童要记住,童童有世界上最好的娘亲。”云沫指着黄泥地上的字,一个字一个字的教云晓童,十分耐心。
前身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将小豆丁拉扯到五岁,教小豆丁写娘亲二字,算是对前身的一种祭奠吧。
云晓童扭回头,重新盯着地面,认真的学。
“谢谢娘亲,我记住了。”
云沫教了一遍,便放开云晓童,他自己兴匆匆的握着干柴枝,挪着小短腿,到云沫的对面蹲好,然后认认真真的在黄泥地上写写画画,十分投入。
“娘亲,爹爹去哪里了?”写了一会儿,云晓童突然抬起头来,一双黑漆漆的眸子正好对着云沫。
呃……
云沫被自家小豆丁问懵了,一时半会竟然忘了该如何回答。
爹爹去哪里了?
谁知道那王八蛋死哪里去了?在前身的记忆中,没有半点那王八蛋的影子,想来定是个负心汉。
杀千刀的滚王八犊子,玷污了人家姑娘的清白,自己爽了一把,拍拍屁股就走人,这等做事不负责任的臭男人,就该遭天打雷劈,切了丁丁送进宫去做太监。
云沫咬牙,在心底暗骂,一时之间,竟忘了回答云晓童的问题。
“娘亲,娘亲。”稚嫩甜软的声音再次响起。
云沫回过神来,干咳了两声,拉着脸就开始教育儿子,“童童啊,你爹他黑心,黑肺,光播种,不浇地,将娘亲吃干又抹净,自己爽了,拍拍屁股就走人,所以,像这等不负责任,猪狗不如,狼心狗肺,无耻*的爹,咱们不要也罢。”
某女说完,扯起破袖子,假装摸了两把泪花儿,做出一副,她很伤心欲绝的模样。
云晓童听了半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虽然娘亲说的话,他有些听不懂,但是,大概意思他还是明白了,就是爹爹不负责任,不要他和娘亲了。
难怪,难怪他以前问起爹爹的时候,娘亲总是不开心,总是偷偷抹眼泪,原来是爹爹惹娘亲不高兴了。
哼!这样的坏爹爹,他也不要。
云晓童心里愤愤的,咬牙,握了握小拳头,那根枯柴枝被他拽得咔咔响。
“娘亲,我不要爹爹了,我有娘亲就够了。”黑漆漆的大眼盯着云沫,两撇小眉毛拧着,蜡黄饥瘦的小脸上,全是心疼。
“娘亲,你不要难过,不要想爹爹了,我长大了也可以保护娘亲的。”
云沫心中一暖,笑道:“好,娘亲不想爹爹,娘亲有童童就够了。”
有了会撒娇,卖萌的乖儿子,她还会想那个杀千刀,挨雷劈,光播种,不浇地的死男人?扯蛋!
——北燕,汴都,摄政王府——
“阿嚏,阿嚏……”
几声响亮的喷嚏声自摄政王府的水榭中传出。
雕梁画栋的水榭,被层叠的白色纱帷笼罩,湖风拂过,撩起纱帷一角,一股淡雅的白檀香飘了出来。
水榭上空盘旋着一股高威压,压得人透不过气,水榭外,婢女小厮皆低眉顺目,眼观鼻心,站得跟木桩子似的,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水榭临窗的位置,一名男子闲慵靠在榻上,隔着层叠的白色纱帷,看不清男子的长相,只隐约可见男子身形修如松竹,一身墨色金边锦袍飞扬跋扈,流泻般的青丝无所缚,散漫随意的披垂在肩头。
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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