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赵大疤瘌也将要迎娶小姐那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道理质朴简单,在楼内女子是头一等稀罕物事的烟雨楼,子弟当中有几个没对楼主小女儿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烟雨楼遭遇那等大难时小姐都被押上武杭城刑台险些头颅落地,彼时那魏姓小子又在何处?小姐一路辗转历经艰难险阻抵达宿州,要独力支撑起一个衰落的偌大门派是,那魏姓小子又在何处?小姐以己身为代价嫁与那天水阁阁主三子为烟雨楼乞得隐蔽的时候,那魏姓小子又在哪?
有这三问先入为主,显然这些烟雨楼子弟自然不会有半分好感可言,若非是烟雨楼与栖山县张家还有份从血水里滚出来的铁打交情,那指不定这些烟雨楼子弟早便对魏长磐拔刀相向。胡惟雍麾下人手不乏有对赵大疤瘌脾性心知肚明的,知晓他虽说不至于终日叫嚣见了那姓魏的便要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可怎么着也不像今日这般可劲替那厮辩护,难不成那姓魏的于蛊惑人心一道有些邪门本事,当初诱骗了楼主将小姐嫁与这厮以外,不过小半年光景百年让赵大疤瘌也转而对他言语相护?
“赵大疤瘌你口口声声说那姓魏的担当得起一声魏小侠,那敢问现在正是要人手去和松峰山玩儿命的时候,那厮又在何处?”胡惟雍手中齐眉棍耍了个棍花,玩味道,“别又跟早两年时候似的,一人北上去逍遥快活,把不该抛却掉转过身子又都忘了....”
魏长磐现在身在何处?
赵大疤瘌一时语塞,扭过头去却见原本最该为魏长磐出生辩护的陈十不知怎的决议修起了闭口禅,与他视线相对时也仅是微微一笑而已。他有些不明所以,只道是陈十不乐意在这节骨眼上与胡惟雍起间隙,只得凭自己良心说了两句公道话,说那魏长磐真不是他们所想那般,朝夕相处了有些时日才渐有改观,到不久前真正令他刮目相看的一刀换一掌....
见胡惟雍麾下烟雨楼子弟全然没把他言语当真的赵大疤瘌闷闷住口,光是凭他一人言语就想让这些人放下心中成见,谈何容易。
胡惟雍见状也不再与他多计较这些,抬头望了眼那轮弯月,沉声道:“约莫还有不足一个时辰便是三更,此番袭杀松峰山大车两辆,最好情形是那两辆内都是寻常货物那得手自然轻而易举,可最坏的打算,便是两辆大车中挤的满满当当都是松峰山弟子,在下这队二十五人当中已先行五人到那客店前院后院附近,虽说入夜后就一直没见大车中有人出来走动,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那胡堂主又作何打算?”似乎对先前那些言语丝毫不以为意的陈十终于不再于一旁修闭口禅,“那两辆大车在路上时也曾看过,车厢内假若塞的都是人,也能挤下小二十个,又都是早有防备的,难怪胡堂主要些援手。”
“那客店布置前后院落都是停往来车马的场院马厩,中间是住人的屋,先前数数有烛火光亮的客房,少说也有二十多间,也就是几十号不知根脚的客人,不过先前在下都留意过,其中有几人略有些把式傍身,不过都是些粗浅武功,不足挂齿。”胡惟雍又道,“四十人,弩箭都充裕,若是抢占了地利大可从容不迫慢慢射杀,用不着再玩什么阴谋诡计,光明正大碾杀过去,不必贪图那两辆大车内有无货物,杀干净了人就撤,以免节外生枝。”
“那客店屋舍不大又颇老旧,弩手上房三五人就是极限,人数太少,起不了什么效用。”陈十指点着三百步外那客店说道,“再者那前院狭长,四十人一股脑挤进去铺不开,到时如若真要大大厮杀一场,那许多人手也铺不开,不如就由我这老朽带十人游射,胡堂主带二十人一队入院,后十人以备不时之需,如何?”
这无疑是最妥帖的法子,而后陈十深入浅出讲了近半个时辰入院以后他们应当如何配合御敌的法门诀窍,言语都浅显易懂纵使许多在排兵布阵上一窍不通的门外汉松峰山子弟都不由感慨着位背负牛筋大弓的老人能耐,他们钦佩的栖山县张家人,张五爷,钱二爷还有眼前这位陈十爷都算,那姓魏的算是什么个玩意儿,有嫡传身份又如何,给这几位爷提鞋都不配。
陈十说罢,刚习惯成自然身手要去摸酒葫芦,却猛然想起自打沦为山林草莽一般的人后便强着自己把酒戒了,毕竟他现在肩上扛着的是魏长磐和烟雨楼子弟十几人的生死,若再似过去当个门房浑浑噩噩酗酒度日,那他陈十有何颜面去见地底下的张五钱才和刘大石?
“陈老爷子所说之法,最好不过。”胡惟雍感慨道,“若是咱们这些队伍中都有您这般的人物,想必能少折损相当人手。”
听了这很有些溜须拍马嫌疑言语的陈十一笑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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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万里无云,无人见处,弩上弦刀出鞘。
当陈十眼见第一拨十余支箭矢射到那两辆大车车厢板壁其声有如金铁相击,不过钉入一寸半寸而已时便觉不妙,才想与胡惟雍商议退走时却晚了,后者当先从前院院墙一跃而过朝那两辆大车奔去,甚至不顾周遭还有烟雨楼同门射出的二三流矢。近旁那些烟雨楼子弟见状也都不甘居其后,还都将能否一跃而过院墙当成了显摆自个儿轻身功夫的手段。
若是还在军伍中时,操演夜战时若是见了有这般鲁莽的士卒,少不得要气得上去抽三十鞭子,原本按陈十构想第一拨弩箭后少说还得三轮齐射,哪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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