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宏恒票号的分号掌柜们多听明白了严履泰的言下之意,却仍是按捺不住露出匪夷所思的惊异神色,江州江湖势力一旦与宿州宏恒票号扯上联系,那便意味着始终置身事外的票号便要入局,这在这些掌柜们看来并非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毕竟他们在一州之地倘若要撑起宏恒票号的字号,势必会与当地江湖势力来往,前者帮忙打理产业银两,后者则在当地提供庇护。
可严履泰先前言语,已然是在说这江州分号掌柜所为尽是无用功....
宏恒票号将选择在松峰山的对面下注,那又将下在哪家上?要知道曾经唯一能与之分庭抗礼的烟雨楼,与有一名六层楼武夫的栖山县张家都已不复存在,昔日的附庸朋党都小心翼翼隐藏在暗处,生怕被如日中天的松峰山一同清算。
更何况这些分号掌柜们或多或少都知晓那个杀手云集的割鹿台也被松峰山拉拢。于一州之地将宏恒票号的名头撑起来,难免要与当地老牌钱庄票号四面树敌,若要说他们当中没人与这个收了银子就能让人在这世上澌灭无闻的杀手宗门接触过,哪个会信。
世间钱庄票号银钱多染血,是某位前朝大儒对此行当的盖棺定论。然而若不是用沾血的法子,如何能积攒起金山银山?宏恒票号分号掌柜们都是能独当一面更兼手段老辣的角色,严履泰更是如此,这快成精了的大掌柜早年间为宏恒票号开疆拓土时的不择手段,分号掌柜中的老人儿们可还记忆犹新,这也是他们尊敬乃至畏惧这个咳血咳到不知何时便会一命呜呼男人的缘由。
他们当中有人已经开始算起江州江湖内仅存的那些门派中,现存与松峰山有一战之力的门派。然而将这些二三流门派就算势力累加到一道再与松峰山为敌,那胜算也不足一成,更何况那松峰山山主高旭与时任江州将军更有血缘之亲....
“大掌柜的,恕我直言此时与松峰山立于对面似不是明智之举。”青州分号掌柜于在座诸多掌柜中算学之高也能排前三甲,“方才草草算过松峰山与江州江湖势力,中坚战力天差地别不消说,差距最大的是顶尖战力,那座江湖中除去少些不问世事的隐居武夫以外,松峰山以外又有多少四层楼以上武夫?”
“虽说我不是那甚么武夫,却也知晓那武道四层楼乃是一道鸿沟,烟雨楼与那栖山县张家之所以在颓势尽显时还能兵行险着奇袭松峰山山头,就是凭借那烟雨楼楼主余成与那栖山县张家张五两名六层楼武夫与五层楼武夫若干,虽俱都败亡于松峰山上,可到底还有一战之力。江州现在可还有这样的武夫愿与松峰山为敌且有置死地而后生之心?”
为门派效力和效死力之间虽说只差一字,可一字之差,不啻天壤。
武道登楼何等不易,寒暑几春秋方能有今日境界,故而惜命者多矣,有武道境界在身,天地广阔,何处去不得,玉石俱焚之举,不是谁都能做出来的。
烟雨楼楼主与那栖山县张家之所以不惜代价与松峰山死战到底,那是因为双方百年积怨,已经深厚到无论如何都不能化解的田地,哪方败亡都不肯在留给对方东山再起的机遇而斩尽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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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我这个大掌柜的意思,主子说过的话,我们这些做事的人照做,这是连方才伺候衣帽小厮都明白的道理,不必再告诉诸位了罢?”严履泰嘴角漾起难以揣摩的笑,“我也只是代为转达而已,诸位如有异议,大可事后集结成论再报上来。”
主子,他们的主子?河清郡华府的那位?
上次领受到来自河清郡华府主子的令还是将他们分派到大尧十六州做分号掌柜时,适时严履泰身为大掌柜还竭力反对将分号一切事宜俱都下放给分号掌柜,私下严履泰还曾与华安言说,说是这些方才被绳拴在票号的狼还没被驯服成看家护院的犬,就这么贸然放出去,只恐怕他们手中的绳还不够结实。果然有几名分号掌柜才到任上不久便卷了票号账簿银票转投当地老字号钱庄,若非严履泰与那华府主人不惜动用雷霆手段将账簿追回,那宏恒票号再难有今日规模。
河清郡华府的主子在这些分号掌柜看来其实更像是甩手掌柜的角色,票号一应事宜都交由严履泰这外人打理,不过是每年过年分号掌柜齐至河清郡吃年饭的时候才出来说两句祝酒兴的言语,再按规矩给诸位分号掌柜一个意味着来年接着任用的红纸包铜钱。
这些掌柜们对这位名义上的主子,敬重属实有限,他们所钦佩的是大掌柜严履泰这等能将他们在所长上悉数压服的人物,至于河清郡华府这位神龙不见首尾的主子,那还是看在严履泰对其忠贞不渝的颜面上才对这主子高看了几分....
“咱们这位主子,近些年可曾过问过票号事宜?可曾考虑过此举会对江州分号营生有多大影响?”那面若冠玉的江州分号掌柜因为愤怒一张玉面涨得通红,“江州分号近二十年根基,就因为这对票号事物不管不顾的主子一句话便得尽数摈弃,我倒要试问那位,可曾想过当初江州分号开张时,整整三月日子没有一单生意上门,是否真将这票号当成了....”
“阎淅川,你说话太放肆了。”严履泰冷声道,“主子就算是有再多的不是,那也不是你我所能私下议论的,华府主子此举自然有其深意。”
“深意?华府家业何其大?在这些做主子的人眼中随手丢出去的零星家业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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