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磨刀霍霍向跛马的晋州游侠儿们都愣住了,这匹平日里吃得最多出力最少的白马四蹄扬似飞,风驰电掣转眼便驮着魏长磐到了玉山关关门下又兜转回来。
“龙脊贴连钱,银蹄白踏烟”。有秀才功名在身的梅僳想起了这前人诗句,此情此景岂不是正合乎个中意思?便不自觉吟哦出口。
其余几人多是斗大的字还认不了一箩筐的糙人,对这诗词曲赋是一窍不通,却也知道这梅秀才是有些文采的,便也都连声应和,顺带便还不着痕迹拍几下梅秀才马屁。
嗨,瞅瞅人读过书的秀才就是不一样,夸匹好马都能绉出些词句来,他们这些粗人就只能道一句“真他娘的好马”。
魏长磐骑术不甚精,寻常驭马而行尚可,放马跑时便有些着慌,恨不得整个身子都贴在马背上,这会儿与其说是他在驾驭这白马,不如说是马在驮他跑。
众人中唯有柳子义捶胸顿足,眼看这马儿是这般神骏非凡,想练练自家菜谱上那手艺断然是不必想了,“连这马都错过了,何时才能做得那马肉菜....”
大尧江湖武夫们即便是身边不怎缺银子的,想要寻匹良马骑乘仍是殊为不易。疆域虽有泱泱十六州的大尧马场不过那么寥寥的几处,多于北方与草原人地界接壤的草场内,南方州郡连军马尚且都得看每年往兵部衙门送的银子分量来决定当年战马优劣多寡,便是历来最是财大气粗的江州也不过堪堪能维系一支斥候人马和一部成建制的骑射。
至于那些个遇上荒年还要靠朝廷拨发银两粮食赈济的穷乡僻壤,只得落下些没要人的残羹冷炙,连将军巡狩都还凑不齐个稍严整光鲜些的百人队随行,更不消说有无成建制的骑军大队。
不过大尧几处马场马栏子素来都是优先供给北地边关骑军,其中又有那支骑军为重中之重,毕竟是本朝唯一一支能在与蛮人骑军几次厮杀中都占了上风的强兵,是曾被晋州将军宋之问视为能一出便能成为扭转晋州糜烂战事的胜负手所在,虽说今冬战事起后迄今为止都没有任何事关这支骑军的讯息。
魏长磐发力拉拉缰绳,那白马终于不情不愿在众人面前放缓了蹄子停下,马鼻碰着白气。
双手不敢有丝毫放松生怕自己什么时候就被这白马甩下马背的魏长磐终于松了缰绳,翻身下马来抚抚马鬃毛凑在马耳边笑道,“明明撒蹄子能跑得这般欢腾,怎个前头就不肯出些力?”
众人只见魏长磐在马耳朵边不知又说了些什么言语,那马竟长嘶一声,侧过脖颈来,那眼里瞧着似是有些....幽怨?
“世上哪有那么多能看出你神骏的相马人?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长嘶,那原本被拴住老老实实嚼着马草的另外几匹马四蹄一软便跪下去,惊得晋州的游侠儿们忙赶上前去,生怕哪条马腿给折断。
“这哪里是匹白马,说是蛟龙也不为过了。”梅僳经过这一人一马身边时撂下这样一句话便匆匆加入扶马而起的队伍。
赶忙回头再去看这马又会做何动作,却只是呆在一旁轻轻甩动马尾而已,并未再有什么惊世骇俗的回应。
“你要是还能做些什么,我还真摸不准你是不是快修炼成精了。”魏长磐长舒口气,牵着马嚼头慢走几步,又忍不住心中好奇,“你当真能听懂人话?”
还是没有回应,只是魏长磐回头看这白马的时候,马嘴里喷出的唾沫星子溅了他满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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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昨个儿跑的那般快,怎的今儿个又跛了?”魏长磐望着又将左前蹄吊起来的这匹白马苦笑不得,牵着马笼头走两步,还煞有其事左摇右晃一瘸一拐,瞧着非但不是匹好马,反倒像是走不了几步就得四蹄一软。
要是这场面搁在昨儿个,众人早便一拥而上,用不了一个时辰肚里就能多上好些肉食,然而自打见过了这白马的神骏,也就唯有柳子义还在念念不忘念叨着这马还是不济事不如就杀了让他给大家伙儿炖肉的胡话。
“不过今儿个你装瘸也不济事。”魏长磐不轻不重在马臀上拍了一巴掌,“不然晚上干草也没得吃。”
于是乎晋州的游侠儿们目瞪口呆看着白马缓缓放下那只跛得极真的前蹄,不情不愿向前走着。
“这真是匹马,不是个活生生的人?”马背上蔚奇胜懒散地打着哈欠,已是见怪不怪,开口问道,“说不得比起柳子义还要聪明些。”
“放你的屁,你昨个儿腆着脸找我要锅底那点残粥的时候可是这么个口气?”柳子义当即反唇相讥道,“这惫懒货色聪明归聪明,东西也不乐意驮人也不高兴载的,还不如现在还有两斤肉宰了吃。”
这一队人马吵吵嚷嚷走出玉山关后都安静下来,此刻他们已经入了晋州地界,没人知道蛮人的马蹄是否已经踏遍晋州全境,是否他们走不了多远就会与蛮人满载而归的游骑迎面相遇。
的卢白马走在最前头,其余六人的坐骑都老老实实和他保持了少说五个马身的距离,稍凑近些便要撅蹄子。
沿偏僻小路行二三十里路程才见一座已是空无一人的荒村,不过并未如玉山关关内那般凄惨,虽说屋舍已然都被焚烧殆尽,村内却未见尸骸散落,想必村内百姓都已撤入附近城内避险。
然而那些县城郡城的城墙和守备,真能有如玉山关和其余边城那般坚固?连玉山关也不过抵御月余便被攻陷,更何况是这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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