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纯粹的江湖人为先锋在蛮子包围外撕开一条通路,在本朝还未有过先例,大尧朝廷笼络的江湖鹰犬多是用以贴身保护朝廷大员和收集情报之用,而几十人的普通武夫也左右不了一场大规模战事的导向。
江湖庙堂,本是两座天地,历朝历代试图将江湖纳入朝廷管辖的帝王都受到了莫大的阻力,最后也仅是维持着双方井水不犯河水的的格局。然而大尧以此规矩为本,江湖人一旦逾距便动用雷霆手段,一州将军不用上奏朝廷,便有权下令出兵,故而已鲜少有江湖人敢于挑衅朝廷的颜面,那无异于自取灭亡。
几十人左右不了一场大规模战事的导向,但以数百人为奇兵突袭蛮人的包围,在北大营几位参谋和副将看来都值得一试,晋州能野战的就剩下这么一千五百余骑,与其都砸在营救那五千余人上,那余下丁点斡旋的余地也留不下只能龟缩进城,还不如冒险让那些破天荒出人手来帮着晋州州军的江湖门派出人出力。
因而马上的草原人骑军,在将箭支射向那些服饰五花八门兵刃也是不尽相同的杂兵后,眼见到这些被派来送死的大尧人竟能在奔跑中以手中兵刃格开或直接一刀纵劈开飞矢,而后仿佛瞬息间便奔到近处,不等他们弃弓拔刀,以重手法打出的煨毒暗器便让大批的人落马,面色青紫煞是可怖。
许多的蛮人还以为是这些尧人使妖法,不然怎能一挥手便杀人?一时间也畏惧不敢向前,有人先掉转马头向西北跑了,接着便是十几人几十人一发不可收拾,领兵的千夫长拔刀杀了两人也不济事,最后无奈也欲要混进逃窜的马队时,从背后赶到的江湖人以掷刀术一刀结果了性命。
这是大尧烈帝六年冬战事起后在大尧疆域内草原人阵亡的第一位千夫长,这个小部落的首领本怀抱着带着族人南下掳掠金银丝帛的希冀,举全族之力凑出了一个千人队,却极倒霉地和晋州的江湖人对上,族人死伤大半,连己身也死于一记掷刀。
身披黑色铁鳞甲的魏长磐浑身都被笼罩在森严的甲胄中,掷刀术是周敢当教他仅有的刀术远攻的手段,运用远还不到娴熟自如的地步,今日见那领军的人物拨马要走,情急之下掷刀而出,竟是一刀建功。
那千夫长也不是没有武道境界傍身的,草原上从不缺少能振翅高飞的雄鹰,但凭这一个小部落的家底,头领也不过披了件三层生牛皮叠起来的粗制甲胄,这样的防护对魏长磐手中刀锋而言是能直接熟视无睹的东西,和一层单薄的葛布衣服也没什么区别。
这些晋州的江湖人在获知要充作撕开蛮人包围的先锋时,带队的师门长辈多是有些忧心忡忡,年轻人却也一个个摩拳擦掌,长辈的忧虑在他们看来是怯懦的表现,打不打得过,还不是得打过了才知道?
蛮人的弓箭名不虚传,虽说这些还不是真正的草原精锐,但精准有力的羽箭依旧伤到了不少。
许多江湖人对军伍中提供的甲胄和盾牌嗤之以鼻,等到被箭射中的时候,倒恨不得在身上披三重的重铠。
不乏有没能隔开射向要害羽箭的人,又是恰好没有甲胄保护的地方,便也只能含恨倒下。
当被席卷进战场的浪涛内,没有人能置身事外,随波逐流是绝大多数人唯一的选择,武道境界登楼到一定高度或许能扭转一场战局的乾坤,然而这晋州数百的年轻江湖儿女显然不具备这样的境界,在面对草原人的羽箭时仍会有人死去。
同门的人呼唤着彼此的名字,伤者在地上呻吟,没带伤的人开始南撤,毕竟若是等蛮人回过神杀回来,他们这些武夫靠着两条腿终究还是跑不过四条腿。
伍和镖局也在汇拢人手,魏长磐所习得的沙场刀术有相当侧重都是步战对骑的手段,毕竟是张五除去赖以成名的马上槊外最得意的本事,周敢当更是张五门下诸弟子中数一数二的刀术好手,是自己佩刀都能放心交付的徒弟,对魏长磐同是倾囊相授。
不算那名被以掷刀术毙杀的千夫长,魏长磐在过马间杀了两人伤了三人,在这数百武夫中也是个平平无奇的数字,可杀马斩断马腿近二十,却是骇人听闻,在侧一道冲杀,与魏长磐同押过一镖的老镖师见了也惊呼魏长磐简直砍马腿简直如切菜一般,干净利落矮身一刀。便去寻下一马。
武道境界高本事硬的镖局人紧跟在魏长磐和两名老镖师身后冲杀,境界本事稍弱的人跟在后头,不求杀敌只求自保。
顾盛近些日子武道有所精进,也不过是堪堪踩在一二层楼之间的那道门槛上,若论起战力来,在这批人中也仅能算是最末,所以只能跟在最后,却是很有些不服气,那身老顾顾生阳花了大代价弄来的犀牛皮铠穿在身上,顾盛自也壮了三分胆气,便自作主张和一名平日交好又站在前排的人换了位子。
一与蛮子兵刃相接,便再无人能分出精力来顾及顾盛,不过是比常人稍强悍些的体魄一层楼武夫体魄,又是长途的奔袭,在离蛮子营寨数百步时魏长磐便能听到身后传来粗重的喘息,犀牛皮铠增强防护的同时也比寻常的札甲更重,顾盛的体力勉强支撑完从并圆城北大营到此时便已接近枯竭,连握着兵刃的手都在抖。
魏长磐不是没有动过让他脱阵歇息的念头,可他扭头回来时顾盛死死盯着他,缓慢沉重地摇头。他是老顾家在镖局的脸面,老顾以那般不光彩的方式退下来还断了一条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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