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长磐颈根挨了那一记手刀,身子软绵绵要倒下去,却撑住了,只是眼前的男人时而变作两个时而变作三个,身形更是摇摆不定。
他晃晃脑袋,视线才稍明晰些,眼前又是个拳头在千百倍的放大,正中他面门。
不论是哪家说书人在说起厮杀场面时,都是一个飒然潇洒刀光剑影招式来往,却都不曾提到人面门上挨了一拳是何等狼狈。
何等的不轻描淡写。
最先触及那拳头指节的是鼻尖,毫无还手之力的便不成样子,溃退到了面骨处才稍缓和些,不过却仍用全身之力才将这拳化解了去,而代价则是鼻血流如注,身形倒飞而去。
“死鬼,玩儿得差不多得了,前头才给这些头行货嗅了药,再过些时候醒了还不得吵闹个不休,还不把这小子也料理了?”孙三娘冲那仍是不急不缓的男人喊道,“再玩儿,今晚别钻老娘的被窝!”
这夫妻间调笑言语入了魏长磐的耳,却犹如一声惊雷炸响。
形容枯槁的男人笑笑,越发像是许先口中的病痨鬼模样,笑着笑着便咳嗽起来,好容易止住咳嗽才又问魏长磐道:
“二层楼还是....三层楼了。”
男人语气笃定,仿佛未曾贴身看验便能知晓武道境界提升是吃饭喝水般的寻常事,不值一提。
本就离武道三层楼仅有一纸之隔,历经男人锤炼后,水到渠成通了最后一处窍穴,得以再上层楼。
可不论是先前应对中的刻意藏私还是而今竭力压制的登楼,似是早便都被那男人看穿,只是未曾说出而已,
五层楼,还是六层楼?
魏长磐心里苦笑。
再往上,还是就这五六层楼,真打起他来也不就是一招的事,有何区别。
想通了这一节,他便也不再瑟缩,压箱底的冲天炮出了,另一手翻腕握着那柄吹毛立断的匕首。
冲天炮是钱二爷所授的保命招数,魏长磐于劈钻崩炮横五式中最是精熟,再有平日勤加练习,与许多三四流秘籍杀招相较,除去狠辣不如外,其余皆有过之而无不及。
张五本是沙场武夫,拳法自也少花哨,重杀伐,冲天炮更是当年与战阵厮杀时张五兵器断折,徒手应对敌时常用招数,故而倾尽心血极多,拳势也堪称最具其深意。
此前对魏长磐已无指望的许先瞧见他这竟有些大家风采的一拳,心里生出些“能赢”的指望,便也不在着急盘算如何跟那母夜叉讨饶的言语。
只不过许先方才燃起的希望霎时间被冷水浇灭,那病痨鬼自从与魏长磐对敌以来首次出招,竟同是他所出那拳冲天炮,感情是现学现卖?能比得上人原汁原味儿的?
好吧还真是。
魏长磐冲天炮中了男人右肩,后者只是略微摇摆,而男人所出冲天炮中了他左肩,当即便斜斜飞出去,撞得那张还摆满了残羹冷炙的长桌从中断折,上头碗筷落地尽碎。
“老娘的碗啊!老娘的桌啊!李青你个死鬼教你留点里你不留,给老娘死去!”孙三娘嚎啕着上去揪住男人的耳朵,“这个月你都甭想钻老娘的被窝!”
男人咳嗽两声后讪笑:“媳妇儿说的是,媳妇儿说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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