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庭冷落鞍马稀有些时日的胭脂巷因为一人的到来热闹了片刻光景,而后却又因一人的好恶归于平静,像是盛装迎接归来夫君的女子被冷落了。
嬷嬷鸨母和年长些的女人们都认得那曾在武汉城勾栏间流连的公子,或许更替了行头,招摇架势却不改当年,是那人无疑了。
人尽皆知而今武汉城里当红几年的美人儿正是当年被秦公子青眼相中,攀上了这根高枝儿,便飞黄腾达了,出入都是武杭城里大人物的府邸,身子还是清白的,没人敢去碰那位秦公子曾相中的女人。
年轻些的姑娘都画上的精致的妆,披上丝帛和最昂贵的皮毛,从高高的楼阁上伸出半个身子,朝楼下那辆奢靡得惊人的车马调笑,期盼着那仅是听说过的公子能从车里探出头,若是能相中自个儿,那可便是天大的福分了。
今年欢笑复明年,春花秋月只等闲。
相较这些毫无顾忌的姑娘,胭脂巷待了有年头的女子都忐忑起来,尤其是几家大青楼的明面上的主事人,谁心里不知晓这秦公子是来巡视自家产业?胭脂巷,武杭城乃至江州的有名娼家,不都是被这位兴之所至一口气尽数收拢了作自家产业的,小几十万两银子的买卖,不过是那位随意而为,若是一个不小心哪儿给惹恼,一间楼子说开就开说关就关了,容不得这几位不小心。
话虽如此,几家胭脂巷里排的上号的楼子主事人,仍是期盼着自家能有哪个姑娘能入了公子的眼,说不得武杭城里头一号的楼子就得换了,也就没制止那些使出浑身解数意欲勾起下头马车里人视线的自家姑娘。
胭脂巷里青石条铺的路经年了,被车轮压出松动的声响,沉闷的,两侧楼阁上的喧嚣也渐休止了,各家主事人惶恐地跪在自家门前,没有预想中的震怒和雷霆手段,白衣男人坐着的车就这么往巷尾去了,让人以为只是路过的。
楼阁上下的人也都跪下了,和各自的主事人一道向那辆渐行渐远的马车下拜。
....
“外头像是有热闹,不去瞧瞧?”严老爹嘴上喃喃道,两只昏黄的老眼却直勾勾地盯着魏长磐手中的物事。
“什么热闹能比这好瞧的。”孙妈妈又凑近了些。
“哪有什么比金子更好瞧的。”翠姐说道,一把从魏长磐手中把那颗黄澄澄的金豆子给抢了过来放在手心里打量。
三人都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闭门谢客以后魏长磐除去些许时候帮着孙妈妈干些杂活,其余时候闲着也是闲着,偶一日赶着菜市闭前帮着孙妈妈采买些便宜菜蔬,半道上却见了一处宽敞地面给人挤得水泄不通,喧嚷着,他那点孩子心性自是给勾引出来,好容易才挤到里处去,见着一个光着膀子的彪形大汉将一杆枪耍出好些花哨把式来,喉咙抵枪尖才罢了,胸口碎大石的大戏又跟着上来,给围观众人看得啧啧称奇之余,碎银子铜板更是在那汉子面前堆成了小山。
魏长磐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座比楼子里生意最好时还要大出数倍的碎银铜板小山来,听着周围有人大着嗓门说那汉子事迹,上山擒虎豹,下水捉蛟龙,一力可敌百条大汉,越说越神乎,纵是天下第一人的名头也差不远了,其中便有什么神药一半功劳,舒筋健骨包治百病药到病除云云,话音未落,那将枪棒放下的汉子便又捧上来酒坛子和膏药来,酒是药酒,膏药也仅是寻常的狗皮膏药,不多时又被人抢购一空。
眼看着赚的盆满钵满的汉子在看客散去后给几个先前最是乐得起哄的看客一人两块碎银子,魏长磐若有所思,于是乎次日胭脂巷口便多了个打拳的少年郎,跟前放了顶草帽,初时看客们还有些兴致,但见他翻来覆去不过那几下把式,便都不再来看了,每日能带回来的也不过寥寥数枚铜板,直到今个儿见着贵人了,给带回来一颗比黄豆子还要大上一圈的金豆子。
“是金的不?别到头来是个啥也不是的玩意儿,弄得空欢喜一场。”严老爹嘟囔着泼了好大一瓢冷水,让另外三个都是欢喜异常的人清醒过来。
“照磐子的说法,那估摸着也是武杭城里数得着的大人物,哪能给出假玩意儿来?老糊涂了你。”翠姐掂量掂量手中分量,“怕是得有二钱多重,这年头金贵银贱,差不离算能换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是这楼子已有好些时日没能进账的数目,更何况还是被人用金豆子的打赏,给这些原本对未来日子已经没多少指望的人一点精神气。
孙妈妈早年在大青楼里做过老妈子活计,见过世面也不少,也是开口道:“拿碎银子打赏的不少见,出门随手洒金豆子在咱这武杭城里也是稀罕事儿了,也就当年....”
翠姐被孙妈妈言语点醒了,捏着那颗金豆子上下细看,便有极小极小的字,只有一个,秦。
武杭城里百姓多是知晓这字儿的意思,往昔拿到没有字的金豆子,也就只能拿去换银子铜板当钱花,五两银子,够贫苦人家大半年的用度了。
至于刻着秦字的金豆子,千金难买,拿着了,便是入了那位公子的眼,武杭城乃至江州上下黑道白道见了都得卖份面子给那位爷,更是城里不知多少高门宅邸的贵客。
扣门声响了,魏长磐开门,被唤作阿五的汉子有如一堵墙般挡在他面前,让魏长磐心头生出些警意来。他觉察到了面前这小子的紧张,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撤向一旁,白衣的男人便和他面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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