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出乎在场所有人意料的一箭直奔张五头颅而去,可见准头不差,几个持弩甲士一愣,同样也扣了弩机。
一时间,就有五六枚泛着寒光的箭镞射向刚刚装完枪头的张五,后者随意拨开先前几箭,然后准确准头稍偏的其中之一握住中间箭杆部分,掷于地面。
至此,便再无回头余地的高衙内只得下令齐射,几名站在高处的神射也都松了手上的弦。
然而张五只是舞枪,长而细的枪杆在他手中使出哦了巨盾一般的效果,不论是骑兵弩还是高处的神射,都被阻拦在张五身边三尺以外。
周遭甲士半跪下来,便于持续发弩,精巧的设计能让使用者不必耗费更多的力量和时间就能维持很长一段时间的连射。与这些人不同的是,在高处一击不中的神射们并未草率出手,而是默默调整了位置,搭上了箭头更加细小锋利的透甲箭,静候张五露出破绽的那一瞬间。
甲士们仍旧在发弩,张五身上的衣物随着剧烈的动作紧贴到身上,显露出全身肌肉依旧虬结如老树的盘根。
在这个换成寻常老人,早该拄着拐杖颤颤巍巍或是躺在床上苟延残喘的年纪,张五依旧矫健得像个勇武的年轻人。
张五周围方圆一丈的地面上铺满了断箭,最初的那拨持弩甲士箭囊已经空了很久,而今这第二拨每人也仅仅剩下不到五支箭而已。
高处的神射们又射出了数次透甲箭,只不过无一建功,所有的箭路仿佛都已经被洞悉,被闪避或是拨开,没有一箭能沾到哪怕是张五的衣袂。眼见自己的箭不能伤到这个持枪的老人丝毫,这些人渐渐地麻木了,动作也渐渐机械起来,扣弩机,上弦,搭箭。
几名高家供奉这次谨慎地保持了足够的距离,为首的仍是那位接连被击晕两次的四层楼武夫,额头两个偌大青肿尤其醒目,其余几人也是如此,在发弩间隙中缓缓进逼。
舞枪动作出现了那么一瞬间的凝滞,几名高家供奉都抓住了这个难得的机会,他们说是供奉,实际上和富贵人家的护院并无区别,在府上地位也只比下人高些,若是想出人头地,比在军伍中凭战功晋升还难,只能凭靠这高衙内赏识而已。
眼下便是个天大的机会。
与此同时,高处也有羽箭落下,神射们也抓住了这瞬间的机会。
上有羽箭加顶,下有武夫围杀,其中还夹杂着零零散散的弓弩。
张五几乎深陷必死之地。
就当高衙内认为大局已定时,张五动了,所有的箭都落在空处,上前围杀的武夫被振开,张五的仍仿佛还在原地,枪却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呼啸着向高衙内而去!
快逾飞矢的一枪朝着根本来不及反应的高衙内直刺过去,没有任何花哨的多余动作,就是一记简简单单的直刺。
所有供奉中唯一能反应过来的只有那名四层楼武夫,一声大吼,持刀上前想要阻断这枪的来势,却直接被贯穿肩头。
高衙内身边的影子动了,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贴地爬行,向来不及收枪回防的张五小腹处出刀,来势阴狠。
可张五仍未收枪,一脚便将这死士踏回地上,后者短刀也是斜斜飞出。
此刻高衙内身边再无人能挡这一枪。
枪,最后斜向上指着马背上的高衙内,枪尖上还在往下滴血,枪上贯穿的是那名死士。在那一刹那间,死士以难以想象的关节扭转从张五脚下挣脱,用胸口接住了张五这一枪。
高衙内止住意欲上前的甲士动作,挤出一点笑来:
“张家枪名不虚传,今日可算是领会到了。”
先前被震飞的几名高家供奉红着眼围上来,倘若高衙内有个三长两短,以那位将军的手段,他们都不必活了。
此时还算镇定的,只有刘全而已,毕竟也是刚刚死里逃生的人,此时苦笑着对张五开口:
“您瞧是不是先把枪放下,老举着这不也挺累人不是,有话咱们好好商量,用不着动刀枪。”
就当所有人都认为张五定然不会理睬的时候,那杆枪竟真放了下来,那死士的尸体随着下垂的枪杆滑落到地面,地上缓缓散开了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高坎几乎按耐不住心头的愤怒,他是谁,当朝三品大员家公子,地方县令郡守见了也要矮一头的将种子弟,被一个在江湖厮混的武夫威胁性命是头一次。这份屈辱让这个自幼便是养尊处优的年轻人难以忍受,胸膛起伏,若不是张五枪锋仍在伸手就能触及之处,他必然会命手下人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其碎尸万段。
此番闹出了如此之大的动静,没拿下张五不说,还死了一名朝廷指派贴身护卫父亲的死士,要是还这么空着手回去....
心思急转的高衙内冲着仍是一言不发的张五开口说道:“先前确是在下唐突在先,实在是失敬,还请张老英雄多多海涵。”说罢,便是稍稍俯身作揖。
“哦?高公子带着几十人来我张家门前射箭,只是唐突了?”
“呵呵,手下的人不济事,撞到枪尖上找死,见笑了。”高衙内说出此话时几乎咬碎了牙齿,仅剩的那点姿态也要做不下去。
“那倒是老夫鲁莽了,只可惜这么个死士,想必在大尧那些个官儿里也只有为数不多的那些人配被贴身护卫吧?啧啧,可惜可惜,怎地自己撞上来。”
苦苦维持的表面镇定功亏一篑的高衙内眼里要喷出火来,恨不得将眼前这个老东西生吞活剥了。
正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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