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汉子浑然不觉疼痛,应证了张五心中猜测,他所得秘术多半是走自残窍穴拔高修为的路子,邪门归邪门,但向来在邪门外道的秘术中也是次等,仅比食人心肝血肉之流强上些许。
即便如此,这秘术在江湖上也素来少见,偶有残篇断简现世便能在江湖上掀起滔天波澜,为此搭上几百条人命,几个江湖门派一夜之间被人屠满门的也不少。更多的还是只言片语口口相传的几句口诀,能修出名堂来的是凤毛麟角,却也一直在小门小派被当成宝贝
然而张五对这些多少江湖武夫都梦寐以求的秘术嗤之以鼻,拿武道前途换来镜花水月的空架子境界,瞧着骇人又如何?
我自一枪破之。
还半个身子都嵌在墙上的钱二爷被扒拉下来,探其鼻息平稳,门房陈伯也就放下心来,忧心忡忡望向生死相向的师徒二人。他是当年为数不多知晓这桩秘事的,青山镇上的钱二爷都只听到了点儿风声。后入门的弟子,更连有过中年汉子这么个师兄都不知晓也不在少数。
张五收枪,在中年汉子身上带出一个偌大血窟窿来,就连纠结成一团的脏腑也是清晰可见,只是原本各安其位的五脏六腑在中年汉子体内颠倒错乱,这也是那本残破秘籍上记载的功法之一,如此一来许多致命伤势在短时间内就无损战力,也是他以伤换命搏杀四层楼老镖师的底气所在。
出乎中年汉子意料的是,张五随着年龄增长,武道攀登速度虽然放缓,枪法确是愈发老辣起来,原本算计中不痛不痒的一下,要是圈劲再大上半分他运功再晚上一瞬,说不定就要有性命之忧,让本想要施苦肉计的他当场变色。
大仇得报后,中年汉子突然觉得,活着也不错,只是他这个死囚若不是日夜以武夫罡气侵蚀脚铐重枷,说不准就是啥时候被一个五大三粗的粗蠢刽子手一刀剁去头颅。
他一个五层楼武夫,何处不得逍遥?
凭什么要死在这小小一个栖山县?
中年汉子嘶吼:“救命之恩了了,师傅要是再不退避,黄泉路上再骂徒弟罢!”
话音未落,他便欺身上前,不顾撞山枪锋锐。
原本不想对张五出手的中年汉子一面竭力克制对张五的杀意,一面被张五的近六层楼武夫心血吸引得几欲疯癫。
只是活命的念头已然压抑不住对活人心血的饥渴,此时的中年汉子显然已走到极其危险的一步,残卷秘术的修行,本就是生死一线,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的局面。
刚刚那一枪,撑死了也就磨去他两成战力,如今又以秘术沸腾浑身血液,浸淫已久的五层楼瓶颈竟隐隐有些松动迹象,让中年汉子欣喜不已。他所得这本秘籍实是残卷,总共只有前六层楼的修行之法,并且全书最为要紧的一段口诀缺失,他靠着悟性和前后字句,反复推敲才得出一段差不离的口诀,只是这本完本有望跻身二流秘籍,他推敲出口诀的残卷现如今也就只有三流水准。
但凡秘术,到后来多半免不了积弊难返,那些食人心肝血肉的能有几人到老?不是丧心病狂被人打杀,就是走火入魔而亡,无人能够善终。他这吸人心血的秘术也是如此,每多吸一人心血,就要多沾染一人脾性,心存善念者还好说,要是恶贯满盈之徒心血难喝不说,心头恶念也随心血一同入他体内,弄得他心中总是不得安宁,杀心愈发重了。
到底杀人也只是饮鸩止渴之举,要想真正到那本残卷上所载的大长生绝无可能,随着武道境界提升,那些心中杂念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深,并且随着境界增长越发地难以消除。
他曾估算考量,若是到了六层楼境界,倘若能有些续命法门,他还能有十年可活。
十指成勾在脸上缓缓划出十道深可见骨的伤痕,他终于维持不住最后一丝清明,
此时魏长磐正于一个相对安全的所在,脸色惨白看着街上放开手脚厮杀的二人,张五枪尖所指俱碎,中年汉子手爪到处皆伤,前者胜在对敌经验老辣,后者则悍不畏死招数诡异,常有以伤换伤的手段,张五毕竟年迈,中年汉子所习秘术极难纠缠,常常是挨一枪换一爪,看得魏长磐心急如焚,断臂上的几处血脉被陈伯封住,心肺伤势也以巧妙手法刺激窍穴暂时压制的魏长磐此时只有两条腿能活动,别说助一臂之力,庇护自个儿都难,还得正在忙活着查看钱二爷断了几处筋脉骨头的陈伯分心照应。
“好好看着,咳咳,对你日后武道体悟大有帮助,两个临六层楼武....夫的生死厮杀,可不多见。”见是钱二爷醒转过来的魏长磐忙望向厮杀二人,到底姜还是老的辣,闪身被中年汉子一爪撕裂衣裳的张五又一枪扎进前者小腹,抽出时还带出些黑红脏腑碎块来。
大局已定,魏长磐心里起了这个念头。
瞟一眼他眼神变化的陈伯心中感慨,到底还是太年轻,压箱底的手段露出来之前,谁敢言这是必胜局面?到了这个境界的武夫,只要不是纸糊的体魄,如此伤势还不至于损伤性命。
就看他有无后手了。
大尧边军曾有校尉陈十,力能开八石弓,九十步内,一箭穿胸。
说的就是他了。
缓缓拉开那张军伍铜背弓,搭的是大尧军伍制式的透甲箭,陈十有信心一箭射穿那个忘恩负义狗崽子心脏!
眯眼片刻,陈十松弦,背脊高高地突起,长度超过普通箭镞两倍的细尖长刺,便朝着中年汉子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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