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巡捕都头不过稍慢赶到的萧谦看到眼前一片狼藉场面,心头一震,那小子可别运气不好要是就这么死了,难逃其咎的他日子断然不会多好过,待到视线扫到魏长磐,看到后者只是有些狼狈而性命无碍,不由松了口气。
随后心头警意暴增,再然后。
栖山县知县独子,张五的门下天资最高的徒弟,有望超过一郡武道执牛耳者成就的三品武夫,被一块磨砺得极为锋利的巴掌大小铁片割下了脑袋。
一颗人头滚落在泥泞雪地中,萧谦视线彻底转黑前的最后一个念头,就是早知如此,便把那些个胭脂乡里头的美人儿都尝过一遍才好。
周围呼喊或惊或惧,唯有腰佩朴刀的巡捕都头怒火上头,竟然有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把知县独子杀了?!
掌心铁片还在滴血的中年汉子直了直腰杆子,须发浓密极长时间未曾修剪,却有双极其漂亮的桃花眼,要是把那头浓密须发稍稍打理,少不得会露出一张令知晓成熟男人滋味的妇人心醉不已的脸庞。
自知自己仕途断绝的巡捕都头拔刀,那些个多是第一次见血的兵卒握着枪矛的手都在抖,让原本指望围杀此人的他皱紧眉头,随后拔刀,横刀于胸前。
若是此番毫发无损回去,不说这巡捕都头当不下去,那位知县大人的盛怒之下,自己妻小说不定还要受牵连,与其如此,不如今日豁出一条命去,侥幸杀得此人,就是孤注一掷祸中求福的天大好事,要是不幸身死,想必那位萧知县也不会在多追究,自己抚恤银子也够家里人生活。
手里朴刀传来的冷意让急于求战的巡捕都头头脑冷静了些,他也是当年参与围剿此人的诸多兵卒之一,更是当初率先亲手将其捆束的那个新兵蛋,即便这么多日子过去,他对当初那大户人家里的场面仍是记忆犹新。仅凭一把卷刃柴刀就杀净了包括两个二层楼武夫护院在内的四十七口人。
皆一刀斩其头颅!
那两名二层楼护院在内,一丝还手之力也无,真实场面其实比王太平添油加醋的描绘还要血腥些,光是尸体辨识拼凑就花了三日,那还是夏天,那裹尸布上苍蝇好似乌云盖顶!
画面在他脑中不经意间闪过,强作镇定的巡捕都头深吸一口冰凉气息,准备出刀。
“你的手在抖。”中年汉子善意提醒道,自身却毫无动作。
巡捕都头出刀了。
周围兵卒都为之招摇呐喊,谁不知道那把朴刀的锋锐?巡捕都头更是好手,三层楼武夫体魄,曾一刀破开三层叠放在一起大尧制式甲胄,这恶徒想必逞凶不了多久就能被轻松拿下。
就连巡捕都头都从这些呐喊声中有了些刀锋所向无可匹敌的感觉。
这一刀很快,同为三层楼武夫徒手应对即便避开要害也是重伤。
可他忘了一点。
能刹那间割下一只脚跨进三层楼的萧谦头颅的武夫,杀一个高不过半层楼的武夫,总不难吧?
势大力沉的一刀落在空处,巡捕都头的额上多了一块铁片。
随手一掷,取人性命如探囊取物。
周围兵卒还在纳闷出刀神勇的巡捕都头怎么出了一刀就不动时,中年汉子取出铁片,轻轻一划,又是一颗人头滚落。
雪中头颅滚滚而落,在一片白雪中,那泼鲜红兀自生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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