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愿意说,幼清也不再问,两人相对无言,静静看了一小路刚绽的绿芽,至分叉路口,丫鬟婆子早已等候多时,福宝上了软轿,临别前拉住幼清的手,从轿窗里透出一张白皙稚嫩的脸,凑近低声道:“我还会来看你的,幼清姐姐。”
这算是真正解开心结了。
幼清应下,催促她赶紧离去,莫让郡王爷久等。
这边刚送走福宝,幼清才回屋,来喜进屋来请,“爷想用去年御赐的那套紫砂昙花壶泡茶喝,烦请姑娘赐个钥匙,奴才好让人去找。”
御赐之物,皆另辟一屋相藏,钥匙全在幼清手上。幼清听了,亲自拿了钥匙去取,送至院里,德昭隔着窗帘喊,“是幼清么?进来泡壶茶罢。”
德昭醉翁之意不在酒,一边接过茶,一边慢悠悠地说起今日毓明来访之事。
“依你看,毓明身旁之人如何?”
幼清放下茶壶,一笑,“爷是在探奴婢的话?”
德昭急忙放下茶杯,仓促掩饰:“我何需探你的话,不过一个丫鬟而已。”
幼清补充道:“她是齐白卿的丫鬟。”
德昭僵了半秒,以往常脾气,大概又是要摔门而去,这时庆幸自己按捺住,深呼吸一口而后才道:“那又如何?她现在是毓明的房里人,仅此而已。”
幼清抬起眼角望他一眼,想从他脸上瞧出半分恼怒,全然没有,方才那句话说出来,竟像是刻意解释一般。
她开口道:“王爷既然什么都知道,又何苦来问我?”
德昭叹息一声,“我是真的想知道,你对她有何想法?毓明是我堂弟,虽平时不太亲近,但终究是亲人,他年纪尚幼,此女心思深沉,我担心他受不住。”
幼清叹口气,一口气刚松,想起什么,又提起来,唯恐自己的一句话,便害了福宝。
“她不过是个奴才,入了郡王府,便是郡王府的人,她纵有千般本事,上头也只有一个主子,那便是郡王爷。”
德昭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是,你说得对,是我多心了。”
夜晚熄灯时分,德昭以夜游为名,亲自送幼清回屋,两屋之间隔了不足一里,德昭晃悠悠跟在后头,幼清只当不知情,快步进了屋子,打发了婢子,坐于炕上,望着窗外那一豆火苗子发呆。
她在心里数着时辰,这一次他又站了两个钟头。
自毓明携人入府拜访,之后访客之中若带女眷的,无论身份高低,一律由幼清招待,老太妃眼不见心不烦,索性关了一处佛堂,自行吃斋修行去。
不多时,众人提及睿亲王府,必提起管家娘子连幼清,大多是夸她能干的,另有巴结觊觎睿亲王府势力的,惧于德昭威严,贸然不敢上前,皆托自家妇人以名帖相邀幼清。
幼清不堪其扰,来贴必拒,坊间又传,睿亲王府管家娘子清高自傲,轻易不肯露面。
德昭从别处偶然听见流言,心中不大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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