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林小凌，看着这张有些让人觉得可怕的被毁容了的脸，却觉得心安。
是的，这才是她本来的面目。
虚假的美丽，远比真实的丑陋更可怕。
真实，原本，才是最合适的。
就是这张脸，看脸形，实在是个大美人啊。
标致的脸庞，精致的五官。
其实根本不必去动刀，就已经美得动人了。
可是，当时的她，不懂。
以为那些杂志上看到的照片，才是真的美丽。
她不知道，世界上有一种手段，比手术更容易让人美丽。
这个神奇的东西，普通人叫oshop，更专业的，连他们家姓什么都叫出来了。
叫a什么什么的。
咱不专业，不说了。
她不知道，那些杂志上的照片，都是骗人的。
就像她更不知道，现在手机上的照片视频都是骗人的一样。
她以为那都是真的。
她以为那才是美的。
她不知道那就是为了骗她钱的。
直到最后，她才知道。
有些美，是假的。
有些爱，是骗的。
她付出了最真的东西，换来了最假的东西。
这真的是不公平啊。
“是不是这些年，一直没人来看你？”林小凌见她哭声渐歇，轻轻地问道。
她没应声，只是低下了头。
一般来说，家庭遭此变故，家人都会想尽办法，远离这个伤心地的。
所以，她再回到人间后，第一件事，就是想办法吃饱。
毕竟，这么多年，没人给她带过东西。
吃的穿的都没有。
在世间，吃穿已经亏于别人了。到了那边还是这样。
所以，不甘心的她，就一直在两边飘着，直到今天，终于逮到两个不知好歹的小姐姐。
恰好年纪相仿，又恰好都是爱美的。
所以，取了徐燕一半的身，又取了徐雁的另一半身，合在一起，变成了她自己。
所以，她不怕符，不怕卡门，甚至连后楼边上的泰山石敢当，都不怕。
她比徐家姊妹，更像人。
除了这双眼睛。
因为挂着她的执念，因为生前没有做成功双眼皮。
所以，她拿不去。
而这，也成为了她唯一的破绽。
就是她的死穴。
被林小凌点破的时候，绝望有之，委屈有之。
终归是个单纯的乡下姑娘，不会反咬人，只会自己哭。
林小凌，也不去太干扰她，就任她哭。
有些委屈，是回家也不一定能放肆大哭的。因为你的家人，不一定能理解你。
压抑了一生的委屈，通常是在追悼会上，通过亲友的眼泪宣泄出来。
万一，亲友认为这是不光彩的，只好忍着的话，就真的没有人能代替了。
所以，有这机会，自己哭一哭，也是好的。
哭久了，她终于，又一次抬起了头。
“我想好了。我该走了。”她说。
林小凌点了点头。
“我这么做，会不会影响到她们？”这个她们，是指徐家两姊妹。
“她们的事，我来处理。”小凌说。
“那不太好吧。”看，多善良的一个姑娘。
“没事，这事也就我能做了。”林小凌说。
“你还有什么愿望吗？”小凌问道。
她想了好久，摇了摇头。
“你过去后，以后每年的香烛，我会给你贡上。这样，你在那边也不至于缺吃穿。”
“嗯。谢谢。”
“你已经够美了。比我们大多数人要美得多了。到了那边，投胎以后，都不要再动念想了。”
“嗯。知道了。”
“那么，你安心去吧。”
小凌站了起来。
蹲在地上的姑娘，自化作一缕风，不知从哪里散了出去。
只留下一些白色的粉末，和着香味，留了下来。
她这是将徐家两姊妹给的化妆品和香水，留下来了吗？
不属于她的东西，一样没有带走。
林老板走出房间，给徐家两姊妹换了个房间，免了房费。
五婶帮忙炖了一些安神助眠的药，喂了她们。
真心希望她们好好睡一觉，把不该记住的事，全都忘掉吧。
第二天一早，小凌便带着徐家两姊妹，和卡门、杨光，一起上山了。
对，就是昨天徐家双胞胎上山的那条路。
刚开始挺陡的，走不远就缓了许多。这一段，有好多菜地。
再往上走走，就是一片密密的山林。
山林里，有一座孤坟。
坟头上爬满了杂草。
连块石碑都没有。
卡门和杨光拎起工具，将坟上和周边的杂草去除。
林小凌带着两姊妹，将篮子里的香烛纸元宝尽数取出，分理清楚。
还带来一些能收集到的时尚杂志和化妆品单页。
一起烧在坟前。
青烟腾起，纸灰入地，
一桩借身游世的事，算是了掉了。
只是从今往后，每年清明中元，多了一个要缅怀的对象。
下山路上，杨光想了好久，说了一句。
“我想起来了，村里是有这么一个姐姐，比我们大了不到十岁。很小就出去打工了，没几年就回来，说是生病了。”
经他这么一说，林小凌似乎也有些印象。
只是想不起她叫什么了。
叫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还有人惦念着，叫什么都是一样的。
那么，就叫她徐艳吧。
鲜艳的艳。
回到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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