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吹动女孩的黑发,淹没了她模糊的神情。
“下个毒都犹豫那么久,”几乎低得听不见的呢喃从吹过的风中飘过,“千年后再次醒来,连凉家的人也那么废物了吗?”
“呵,罢了。”镜转过身,眸中的黑已然慢慢褪去,却并未消失,而是在瞳孔深处汇聚成浓得看不清的暗色光影,“就帮你一次好了。反正,你我本就为一人。”
音未落,人影便消失不见。唯有徐徐飘落的黑色发丝,诉说着曾经那人的到来。
镜的回来并没有得到太多人的关注,毕竟,在这场宴会中,她只是一个小小的配角。
然而,对于某些人来说,那就不一样了。
“回来了?”远处,韶念几乎是在少女进来的一瞬间便用余光捕捉到了痕迹。
他滴水不漏地与面前交谈的几人客套了几句,匆匆走来。
刚才镜的离开,他不好追出去,那样,怕是会引起一些有心人的注意。至于有心人......韶念挑了挑眉,应该是不少呢。
“嗯。”镜不卑不亢,眼睫低垂,遮住了暗闪杀意的冷芒。
忽然,她身子一斜,像是踉跄一般向着韶念倒去。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若不是她低垂的眸中闪过的嘲讽,更本没有任何破绽。
“怎么了?”韶念一惊,下意识想要将少女抱起,却在抬手的一瞬间生生将动作止住。
韶念顿在原地,平静无双的眸中沉思和看不懂的复杂。
什么时候,接触她,变得这般习惯?
他闭了闭眼,最终,还是微微弯下了身。
一手中在一瞬间拖住少女坠落的身体,却没有直接触碰,而是隔着薄薄的一层真气,那是韶念脑海中闪过无数思绪后最终做出的决定。
韶念托起轻若无物的重量,下一刻,视线便与一道灿若星海的眼神不期而遇。
犹若繁星在天空中闪耀,陨灭,星河运转,带不走的深邃与永恒。
却没有人注意到,少女手中的粉末,在那一刻,尽数不见,而在韶念左手所拿着的杯中,那些粉末,正在淡淡融化。
“谢谢,”直起身的一瞬间,韶念感觉到,女孩的身上,仿佛有什么,变了。
不似他们初见时的少年老成,不似方才摔倒时的柔弱无助,他仿佛看到了凤凰,在寂灭中浴火重生。
她是凤凰。
怎么可能.......然而下一瞬,他便将那无比荒唐的念头从脑海中赶出。
要是是凤凰,那首先得有南宫家族的朱雀血脉。若连朱雀都不是,何来的凰?
下意识的,手中的酒杯便空了。
韶念出神之际,又有人前来:“将军,这是南宫家家主敬你的酒。”
镜挑眉,回首,竟看到了存在感一直极低的苏流云。
“南宫家主?”韶念若有所感,向着斜前方望去,便见南宫萧正向他遥遥举杯,随后一饮而尽。
这是......一定要他喝了?
韶念捏了捏眉心,有些烦。
他知道自己酒喝多了是什么样。在六亲不认的状态下,打架是个好主意,可若说是宴会,那就有点尴尬了。
最后,看似平静的韶念抱着必死的决心,把酒一口一口地喝了一下去。这难度,不亚于打一场战争。
镜静静站在一旁,见无甚好看,转身离开。
此时的她,依旧是那个千年前的她。对于这种小孩子的游戏,她提不起半分兴趣。至于假摔......纯粹,是为了帮自己一个忙罢了。
毕竟这次醒来的时间不会太长,彻底醒来,还要等一个完整的契机。
“嗯?”忽而,镜的脚步停下,好像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她不知看到了什么,唇角微扬,笑容渐渐扩大。
“呵,”她轻笑,这么一出好戏,本想看的,奈何时间不够了。无妨,反正她再次醒来,不就能什么都知道了么?
只是,时机未到,她,还不能意识到自己的存在。
这样也好。
黑色衣角扬起,带走少女的背影,没有留恋,只有刻于心底最深的冷漠。
............
镜的意识在一片黑暗中沉浮。
她好像看见自己重新回到殿内,还.......差点平地摔?
准确来说,她能感受到一切,却好像是在以第三人称的视角观看的一般。
不知是否是因为神识被压制的缘故,此时此刻,镜有些茫然,有时,思维还慢了半拍不止。
比如此时。
镜的神识忽然有那么一刻放空,下一秒,她便现自己重新有了自己身体的掌控权。
她抬头,眉心中央骤然传来刺痛之感。
揉揉额头,镜的脸色再度恢复古井无波,却心下骇然,她为何会在此时.......来到这里?
刚刚.......她难道不应该在殿外吗?
记忆像是断层了一般,其中的十几分钟,就像是被人刻意抹去一样一片空白。
镜深思熟虑了一番,决定不要去想,不论那人究竟要做什么,至少目前来看,他,对她,没有恶意。
正打算要走,指尖却是传来一个熟悉的触感。
一抹寒意浮上她的心头。
她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落下.......就见,她的指尖,捏着一包空空如也的粉末。
霎时间,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失去的记忆........消失的毒,还有.......韶念的酒!
镜再无暇顾及其他,赫然回望,便见到那个男人的手边,安安静静,放着两个空的酒杯。
酒杯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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