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咱们走路走到一处开阔地,看见前面有一户人家,师父说他要亲自去化些斋来。本来猴哥是不同意的,但师父说得很好听:以前荒山野岭的都是你们去化,现在这地方平坦,就让我去一回,你们好独自歇息。
俺寻思这不是师父的真心话,肯定是他在马背上坐久了屁股生疼,想下来走走!
俺知道俺的想法很阴暗、消极,但俺这样想完全是合情合理的。
师父去了很久都没有回来,猴哥蹲在树上往师父去的方向看了一下,说不好了,师父遇到妖怪了。之后猴哥就“哧溜”一声不见了踪影,留下俺跟沙师弟在那里发呆。
俺老猪是比较喜欢发呆的,俺经常跟猴哥说,不要到处跑来跑去的,小心身子骨。俺总觉得人的身体就跟那机器的一样,是需要休整的。俺把发呆比作休整自己,这听起来还是有一定道理吧!其实万事万物的机理都是相通的,从一件不经意的小事上往往可以窥见一个关乎人生的大道理,只是有的人悟到了,有的人没有悟到罢了。
猴哥去后没多久就回来了。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几件衣服。猴哥说那是妖精们的,她们目前正在河里洗澡,不得已只好就悄悄地把她们的衣服偷回来了,好有时间去救师父。
俺叫猴哥跟沙师弟先去救师父,说俺老猪要去收拾那几个妖精。
俺老猪是不大喜欢妖精的,但女的除外。
何况现在还是几个正在洗澡的女妖精。
更何况是几个没穿衣服的女妖精。
这趟险,值得冒。
俺要事先说明一下,妖怪与妖精是有区别的:怪,奇形怪状,稀奇古怪,看着影响心情;精就不同了,精表示最好的,最高级的,最顶尖的,放到妖精身上去说就是它们是同类中最好的、最高级的、最顶尖的,所以,即便是妖,那也具有一定的观赏或者利用价值。
俺去到那里的时候,几个女妖精正在水中嬉笑叫骂。俺摇身一变,变成一个俊俏的和尚,装作过路的样子;之后又装作很热的样子,下河去洗澡。几个妖精都游过来打俺,俺也不怕,随后变成了一条鲤鱼,在她们身边游来游去。别说,这些女人的皮肤真的好光滑,又白又嫩,也不知是怎么弄出来的,完全不比俺老猪,又黑又糙,跟千年老树皮一样。
俺承认有的时候俺玩性很大,但同时俺也要声明:老猪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好比如今,跟女妖怪们戏耍了一番后就又变成了八戒的模样,吆喝那几个妖精主动把头伸出来让俺锄几耙算了。估计也没有谁有那么听话,愿意伸出头来找打挨,何况她们还是妖精。所以她们不从,不但不从,还奋起反抗,把俺老猪绑了起来。
绑俺用的绳子是就地取材,是从她们肚脐眼里挤出来的丝。
很明显,她们是蜘蛛精;因为白骨精是不会吐丝的。
听猴哥说,当他们去救师父的时候,师父已经被妖精吊起来了,就像上次被那帮强盗吊起来一样,像荡秋千一样。俺老猪从前也经常被人吊起来,并且感觉很舒服,所以把那称作“荡秋千”。到目前为止,师父已经荡过两回了,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继续荡过。
总算逃出来了,当时饿得厉害,把那些蜘蛛网都当饭吃了,感觉很耐饿。
后来师父发誓说他以后再也不敢一个人去讨斋要饭了。
幸好师父是做了和尚,不然真会饿死的,就他这样胆小的人。
又走了几天,前面出现了一座道观。和尚跟道士虽然不是一家人,但基本方针还是一致的,那就是都讨饭吃;所以彼此遇见了不免显得有些惺惺相惜。
进到道观,有老道出来招呼,另外还奉送了些茶饭点心。
有得吃、有得住,很理想。
好景不长,没过多久,俺就一头发闷,“哐当”一声倒下去了;在倒下去的时候俺脑袋里冒出四个字:惨遭毒手。
醒过来天已大亮,也不知道从倒下去之后睡了多久,眼睛还模模糊糊的,认得好像是梨山老母在跟前。醒过来的时候俺还记得曾遭老道陷害过,所以醒后的第一句话就是:靠,老道呢?俺找他报仇去。猴哥打算将老道一棍子打死,但梨山老母说她正好缺个守门员,拿这个妖怪去充数。
原来菩萨也会捡便宜。想想也是,不花钱的东西任谁使起来都很安逸。
直到梨山老母把那老道士变回原形,俺才知道原来他是一只蜈蚣精。
只不过到现在俺仍然没有想明白:蜈蚣精跟蜘蛛精是怎么勾搭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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